周围的官员们跪在地上不敢作声,一滴滴冷汗顺着脸颊低落在地上,已然是惶恐到了极点。
这次祭天不是不祥,而是遭了天谴!若不然,为何坚固了百年的祭台,会忽然倒塌,通天柱石更是差点弑君,难道说大雍朝的气数真的尽了?联想到最近总总,官员们心中越发的没底。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国家、君主、官员能够存到几时?
越景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额头被石块崩落的碎片划伤,血迹滴滴答答的流下来,让他本就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容越发的恐怖。他看着四周乱窜的百姓,心中的暴戾再也止不住:“御前失仪,杀,将他们全部杀掉!”
“皇上……”
礼部尚书连忙出声:“皇上,百姓们一时间惊慌,请皇上恕罪……”
越景云向上翻着眼睛,露出大片的眼白,闻言露出一个阴森至极的表情:“这次的祭天是你安排的吧,竟然还有脸向朕求情,来人,将他杀掉,一并杀掉!”
“皇上,微沉死不足惜,可是百姓无辜,请皇上三四啊……”百姓大多数都是他找人安排过来的,为的就是帮皇上歌功颂德,借由这次祭天来安稳民心,足足上千人了,若是都杀了,这份杀孽让他坠入十八层地狱都还不清。
“杀!”越景云大步踏着祭台碎片走出来,从侍卫手上抽出一柄长剑,对着礼部尚书一剑砍了下去,头颅落地,死不瞑目,温热的血迹喷洒在明黄色龙袍上,颜色越发的鲜艳,“怎么,还要朕亲自动手?”
百姓们已经彻底乱成一团,拼命冲开周围士兵的看管,向着四面八方逃窜开来。刚刚越景云下的命令他们都听到了,杀无赦,杀无赦!若是再不逃走,命都要没有了!
周围呆愣的侍卫回过神来,看着身边手无寸铁的百姓,手中的屠刀怎么都挥不下去。这不是一两条人命,这是上千人啊……
见自己的旨意没人遵从,越景云气的面色紫红:“放肆……放肆!你们……朕要处死你们,把你们统统处死!”忽然,他感觉脑后一痛,一块石头突然飞过来砸在他的脑后,而后便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了知觉。
百姓纷纷逃离,禁卫军连忙上前保护越景云,并没有阻拦他们。
三皇子越潇寒带着人快速走过来,冷声下令道:“禁卫军护送父皇回宫,刑部尚书带人调查,如此牢固的祭台突然倒塌,绝对不可能是人为。京兆府尹安抚百姓,严控帝都,不要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流言蜚语。”
“是……”
越潇寒护送着皇帝快速离开。可流言传扬的速度更快,禁都禁不住,越景云昏迷了三日还没有醒过来,流言已经飞似的传向各地。
十日后,云南的疫情已经得到初步的控制,死亡的人数一天天减少,压抑在云郦城头顶上的阴霾渐渐地消散。慕云岚回到后院,一躺到软榻上就径直睡了过去。
这几日,她每天都要在灾民区里穿梭,每时每刻都在诊治病人,因为用银针,手腕已经疼的没有知觉,牵连的肩膀和腰都痛了,甚至晚上睡觉,梦中满满的都是病人。好在,苦心人天不负,熬过了最后的黑暗之后,终于看到了曙光。
书房内,越景玄看着手中的奏报,深沉的眸光流转,一道淡淡的笑意升起。
天枢汇报道:“主子,皇上的祭天仪式被彻底毁了,如今,帝都之中一片民心惶惶,再加上您之前埋下的伏笔,皇上的名声是彻底的毁了,现在百姓都言,皇上不配为君,惹怒上苍,这才降下天罚。而且,三皇子有意推动流言发展,似乎想要将皇上取而代之。”
之前王爷和王妃成亲之时,皇帝越景云横加阻拦,之后再无雨水落下,帝都之中就有传言,说皇上惹怒了上天,拆散了老天看好的天作之合,这才惹得干旱持续。接下来的蝗灾,更是将这种言论坐实。再加上现在祭天失败,皇帝的恶名已经如板上钉钉。
“皇兄一直以为越潇寒性情温顺,就算是有獠牙,也不过是如狗一样虚张声势,却不知道,这个儿子看似温驯,实则早已经蜕变成为一匹狼。而且,还是一匹凶悍的饿狼。”越潇寒当初的确是纯良温厚过,但是他经历了求而不得、意识到了无能为力,见识到了滔天的权势,即便是再如何温顺,养了大的心是回不来的。
“主子,帝都之中可需要我们再添一把火?”
“不,通知开阳,让他时刻注意皇上的动静,若是三皇子谋权篡位,可要全力帮助皇上清理君侧,不要让奸佞得逞才是。”他苦心布置了那么久,埋下开阳这条暗线,为的可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他破坏祭天,为的是打压越景云的气焰,给云南造一个喘息的机会,而不是将果实拱手相让。越潇寒想要取代越景云,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是,主子,对了,刚刚王妃回来了,已经去了后院。”
越景玄拿着奏报的手指一顿:“嗯,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