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众人清点行装。
这里已经深入喜马拉雅山区,海拔已经有五六百米了。
但距离真正的雪山,却还有很长一段路。
盗猎团伙的头领,周令时和茅大海两人,给林朔等人带路。
其他的人,就留在了老巢,章进给了他们五十斤犀牛肉干,想来短时间内饿不死。
都是山里讨生活的,眼下他们就算没了枪,但做个陷阱什么的,其实也能抓到猎物果腹,只是效率低一些,需要的时间更多罢了。
这一上路,周令时的精神状态,那跟昨天晚上就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这汉子容光焕发,精神头很不错。
眼下茅大海走在队伍的最前列,跟章进一块儿。
周令时拉着魏行山,走在稍后的位置,告诉前面两人路线怎么走,也算是在领路。
之所以拉着魏行山,是因为他感觉自己身份卑微,跟林朔和曹余生差得太远,说不上话。
也就这个魏老弟,出身跟自己差不多,都是一寸门槛的,方便说话。
看着他这股红光满面的亢奋劲儿,魏行山有些奇怪,问他怎么回事儿。
这汉子答道:“当年我在吴家,也学过几分组队狩猎的能耐。
可自从我出师之后,搭档过最好的猎手,也这个茅大海了。
他那点能耐,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这回能跟魁首和谋主两位大人一起狩猎,这是我周某人这辈子没想过的事儿。
就算这一趟死在山里,也值了。”
“真是晦气。”魏行山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我跟你说啊,电视上但凡有人说这样的词儿,那就基本上必死无疑了,回头你离我远点,别害了我。”
“电视?”周令时感叹道,“魏老弟,我不怕你笑话,电视这东西我只是听说过,却没看到过,那时候我们老家啊,太穷了。
听说现在,在**扶贫政策下好了很多,说实话,我有点后悔带着这群兄弟出来了。”
“那什么。”魏行山心想这人也是个苦命的主,于是玩笑道,“我就再让你死得其所一点儿。我呢,很快就是魁首的开山大弟子,我知道我这点身份还不至于让你很激动。没事儿,这趟除了咱猎门魁首和谋主在场之外,猎门六大家的苏家和章家两位家主也在。
老周啊,六大家中四位家主在场,这个阵容让你去赴死,怎么样?够有面儿了吧?”
“哎呦!这真是太荣幸了!”周令时全身一个激灵,在这个队伍左看右看。
看到章进手上那把唐刀,周令时神色凝重起来:“章家不动刀,想不到章家家主这么年轻啊,这真是年少有为,佩服佩服。”
说完这句话,周令时又左右观望了一下:“哎?魏老弟,苏家家主现在人在哪儿啊?我怎么看不到?”
魏行山心想真是瞎了你这双狗眼,Anne明明就在林朔身边走着。
“哦哦哦!”周令时似是想到了什么,打了自己脑门一下,“看我这记性,老恩师跟我说过,苏家传人但凡进了山,从不轻易现身,而是游走在队伍四周,暗中保着整支队伍。
那是一枚暗桩啊!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从昨天到现在,我愣没发现周围有其他人。
这位苏家家主,果然是个高人。
佩服,佩服!”
魏行山嘴角抽了抽,摇着头说道:“老周,你这双眼睛,要不要的我看也不吃劲了。你招子放亮一点,魁首身边走着的那位就是。”
周令时一扭头,先看着林朔点头哈腰了一番,然后又在林朔身边看了看,转回头对魏行山说道:“魏老弟,我没看到啊!
哎呦!
这么说起来,莫非苏家家主已经练成了自家绝技,我这个道行的,看都看不到他老人家?”
“哎呦我去,跟你说话真累。”魏行山直嘬牙花子,指了指身后Anne,“这不就是嘛!”
周令时再一回头,跟Anne打了照面,再次点头哈腰了一番,然后回过头来对魏行山说道:“魏老弟,你别跟我开玩笑。这位姑奶奶,你要是说是个苏家传人,我信,身手确实厉害。
可你说她是苏家家主,魏老弟,猎门开天辟地万把年了,没这档子事儿啊!”
“怎么着,你看不起女人啊?”魏行山白了周令时一眼,“时代不同了啊,如今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样可不行。”
“不是。”周令时压着声线说道,“我可没敢小瞧这位姑奶奶,之前我山上架着的六杆抢,说没就没,她是我能小瞧的人物吗?
可是魏老弟啊,咱猎门的家族,是父传子子传孙,一辈儿一辈儿传下来的。
一个女人当家主,家族传承怎么办,难道要去便宜外人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不了招赘婿嘛。”魏行山说道。
“魏老弟,你没想通这节骨眼。”周令时说道,“要是换作平时,招赘这事儿勉强说得通。
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年,是咱猎门百年一度平辈盟礼的年份。
当然了,我这个档次的猎人,那是没资格参加的,可我听我老恩师说过,那个平辈盟礼,是猎门的一桩大事儿。
主要的目的,是猎门家族之间要淘换淘换,重新排个座次。
我老恩师吴家这种三寸门槛的,想要上五寸,五寸的想要变七寸,七寸的就想成九寸。
那是要打破头的啊!
苏家,如今是九寸不假,可要是一个女人当家主,其他那么多家想上位的,那就有说法了。
到时候苏家别说九寸门槛不保,七寸我看都要悬一悬。
所以啊,这是不可能的事儿,魏老弟还是别逗我了。”
周令时说完这番话,魏行山撇了撇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