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真晦气。”苗光启皱了皱眉,“你现在是不以之为耻,反以之为荣是吧,死了了不起啊?”
“那你死一个我看看呗。”林乐山说道。
“你俩这多年未见了,怎么还跟俩小孩儿似的。”唐高杰劝道,“这都阴阳两隔了,别斗了。”
“就是嘛。”苗雪萍问道,“林朔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儿?”
苗光启没回答自己堂妹的问题,而是看着林乐山正色说道:“你在这儿能待多久?”
“待不了多久。”林乐山摇摇头,“这身子到底是假的,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够呛能熬到天亮。”
“那行,咱哥几个就喝一晚上的酒,其他事情就不谈了,坏兴致。”苗光启说道,“等你林乐山回到下面去之后,就继续看着,接下来我是怎么做的。”
“当年我们四个狩猎,谋划布局的就是你。”林乐山说道,“回回狩猎计划都是看上很好,真到了紧要关头那是破绽百出,要不是我和悦心兜着,咱四个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过去的事情提它干嘛?”苗光启脸上有些尴尬。
“行,那我就看着,你有多大长进,大不了你们几个全下去陪我。”林乐山笑了笑,然后举起了酒杯,“喝酒。”
苗光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哥俩似是形成了什么默契,周围的唐高杰、苗雪萍、陈天罡三人就不便继续追问了,而是一一举杯。
正喝着呢,就听到外面脚步声传来,有人带着哭腔高叫道:“我大哥呢!”
紧接着后院的篱笆门被一下推开,一个硕大的身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林乐山眼前,紧接着“噗通”一声跪倒,抱着林乐山的大腿放声痛哭。
苗光启看得眼角直抽抽,对林乐山笑道:“咱这位四弟啊,这些年能耐是越来越回去了,这体型和调门反而见长。”
来者正是曹余生。
一听苗光启的话,曹余生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扭头瞪眼道:“你闭嘴!”
林乐山赶紧搀扶住曹余生,说道:“哎呀,我这身子不怎么牢靠,快被你给搂碎了,起来说话,雪萍给他搬个座儿。”
搬座这事儿搁在苗雪萍手里那就是一个念头的事儿,一把椅子从屋里飞出来,就落在了曹余生屁股后头。
曹余生这才坐下身来,屁股刚挨到板凳,身边人眼一闪,云悦心手就拎上了他的耳朵,把这胖子从座位上提溜起来了。
云悦心柳眉倒竖,骂道:“曹胖子你什么意思?我是让你来评理的,你跪他干嘛?”
曹余生捂着自己耳朵:“姐、姐,你别冲动,先把我放开,听我说。”
“哼。”云悦心气鼓鼓地座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眼睛盯着曹余生。
曹余生先给了林乐山一个眼色,轻声问道:“大哥,你现在打得过她吗?”
“多新鲜呢。”林乐山翻了翻白眼,“我活着都打不过,别说现在已经死了。”
曹余生脸色一变,正儿八经地说道:“那这事儿就是大哥你的不对。”
“林乐山你听听。”云悦心说道,“我就说了,当年咱兄妹四个,就属这老四脑子最清楚。”
林乐山并不着急,而是问道:“四弟,我错在哪儿了,还请赐教。”
曹余生说道:“你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她,办事儿怎么还拧着她的性子来呢?你这不是拖咱兄弟几个下水吗?”
“是。”林乐山抱拳拱手,“愚兄思虑不周,还请贤弟见谅。”
“那倒不至于。”曹余生举杯说道,“大哥我敬你。”
“走着。”林乐山再次举杯。
“曹胖子你等会儿!”云悦心急了,叫道,“你就算评完理了?”
“嗯。”曹余生点点头。
“那他休我这事儿,这就算完了?”
“完了呀,天地良心,换我是大哥,我也这么干。”曹余生说道,“三姐你当初抛下他们爷俩,一句交代都没有,这就是不对。”
“你!”云悦心气得呼哧呼哧的,然后呆呆坐着不说话了。
“行了云三妹。”苗光启这时候说道,“这种事情,男人之间那是天然的同盟,然后这里唯一一个女人吧,还是你的竞争对手,所以你想在这儿找同盟,那是缘木求鱼。不过好在啊,我这个二哥还是惯着你的。”
苗光启说道这里看向了林乐山,抱拳拱手道:“大哥,还请收回成命。三妹虽然脾气不好,想事情也容易一根筋,可对你还是日月可鉴的。”
林乐山问道:“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
苗光启微微一低头:“对,给小弟几分薄面。”
“行。”林乐山一点头。
云悦心不禁面露喜色,不过这会儿她也知道得端着点儿架子,头一扭不说话。
还是苗雪萍走过来搀住了她的胳膊:“姐,咱回屋吧,让他们几个男人喝酒。”
于是云悦心借坡下驴,和苗雪萍一起回屋上楼去了。
……
斗转星移,这一晚上的时间眨眼而过。
林朔在家里的那些藏酒,被众人一扫而空。
后院里炭火早已熄灭,几个酒坛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曹余生、唐高杰、陈天罡都已经醉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眼看东方已经泛白,苗光启最后一次举起酒杯,老泪纵横。
整幢林府哭声四起,而酒桌对面,地上一滩酒水,座上仅剩一撮香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