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大明醒来的时候,还是凌晨五点钟,越加闷热的天气,使得整个房间都如同在烤炉里烘焙似的。
床尾的电风扇吹出忽冷忽热的风,旋转的塑料叶片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
蚊子也多了起来,昨晚睡得太匆忙了,他忘了把金鹿蚊香点上。
这几天,王大明睡得都不好,常常从梦中惊醒,似乎是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灾难,*口总是因为心悸而难以喘上气来。
双云东的威胁,酒桶酒吧的袭杀,以及昨天傍晚,巫洪才的那个电话,省里有人想要针对他王大明。
隐隐的,巫洪才的矛头指向一个人,曾经跟他王大明挺熟识的人。
只是这种熟识的友好关系,因为他多次的不识抬举,产生了裂痕,如今裂痕已经无法弥合。
卫宏国竟是这一次调查组的发起人,而何国年想要压下来,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控制局面。
只能选择了余圳英成为调查组的组长,这个处于中立的女人,成为了两方博弈的缓冲器。
睡不着,索性拿起桌子上的书翻起来,这是上一次从罗志刚那里借来的《论城市的经济发展与未来展望》。
不知不觉间,闹钟响了,时间到了凌晨七点钟。
在房间里,就能听到张扬起床的声音,他下楼的脚步声,以及在厨房里捣鼓锅碗的响声。
今天的形成是下一趟东桥乡,吴言这个乡长可是在调查组来的时候,发表了对他王大明的一些看法了。
所以对吴言这个乡长,王大明有了兴趣。
从市区*到东桥乡用了一个小时,正如李干所说的,刚到门口,王大明远远地看到有个中年男人在乡外的一棵老榕树旁边抽烟,见到王大明的车子后,这人吓了一跳,连忙跑得没影了。
王大明走下车,到了刚才那人坐着抽烟的地方,地上有一张照片。
他捡起来一看,不禁哑然失笑,上面就是他王大明了。
如今没有微服下乡,而是直接坐着公车下来的,光明正大的,许是吓了那男人一跳。
王大明心想,这人估计是吴言这老小子派来蹲点的。
果然,都不用他王大明打电话了,还没到乡政府门口,*到了一处旁边是戏台的地方,门口有一个三米高的石门,石门上面雕龙画凤的,刻得十分精巧。
没到民俗节日就不会启用的戏台上晒着谷物,戏台是露天的,阳光直射下来,烘烤着谷物内的水分,防止谷物的长期储存会发霉。
吴言这时带着一大堆领导碰巧似地来到了乡门口,对着旁边的人大声说话,吩咐事情,有种指点江山,叱咤风云的味道。
在这乡里面,这老小子还真就是个土皇帝了。
从李干口中知晓,吴乡长对于挪用公款这事儿,非常有心得,而且自个家里面如今也是盖了个小洋房,听说还买了辆新车,日子滋润的不得了。
这位吴乡长的爱人呢,就是在外做生意的,到底是做啥声音也没认清楚,只听说赚了不少钱,什么房子呀,车子呀都是媳妇挣得。
当然了,乡里面的人没一个相信吴言的鬼话。
咱们这位吴乡长正装作没看见他王大明,表演得真是忘情了,愣是没往门口瞧上一眼,周围那些个干部班子也都两眼发直,看着前方,要么是低头走路。
面对这些家伙,他王大明只得大喊一句:“吴乡长。”
然后,这一句话就跟惊雷似的,把这群老小子给吓到了,整齐地转过头来,就跟练过百八十遍似的。
于是,乱哄哄的声音响起了。
“王书记来啦。”
“我们这在走工作呢,真巧呀,王书记。”
“王书记呀,您来咱们东桥乡,也不说一声呀。”
众位干部很是热情地跟王大明打招呼,询问啥的,一股脑地丢过来,也不管他王大明回不回答得上来。
随后,他吴言叫了声:“都静一静。”
大伙们都安静下来了,吴言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显示自个在东桥乡的权威似的。
吴言说道:“王书记,您来东桥乡,也得跟我说一声不是,我也好呀准备招待您。”
王大明摆手道:“这倒是不用,我来呢就是下来看看咱们东桥乡的老百姓们,了解下生活情况,也不用耽误吴乡长的工作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这…”众人面面相觑,透着疑虑,最怕的呀就是领导到处跑,看到点啥印象不好的东西,怪罪下来,那真就哭都来不及了。
吴言怎么会让这事儿发生呢,他连忙道:“那个啥…王书记,我们这东桥乡情况有点特殊不是,就是老百姓的工作不好做呀,民风比较彪悍,大部分都是没读过书的人嘛,要了解情况呀,我就带着您到一些比较有礼貌的,又在东桥乡比较有威望的家庭去,好吧?”
“民风彪悍?也彪悍不过你这位吴乡长呀,你都把这东桥乡管理的井井有条了不是。”王大明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吴言也听不出这话是夸奖还是嘲讽,只得象征式地赔着一张笑脸:“那我就带您过去。”
王大明点了点头,他倒是想看这吴言搞什么把戏。
随后,王大明跟着吴言以及一群干部到了一户人家,这是个院落式的房子,庭院挺大的,养鸡养鸭,门口不远处就是菜地,眺望过去,菜地是阶梯形的,绿油油一片。
王大明进了院子里,跟在车里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张扬跑过来,说是要在乡里面逛一圈,透透气。
大热天的,透啥气呢?
吴言连忙道:“这不…我让个干部跟张扬同志出去逛一圈,咱们这东桥乡呀,初来的人,容易迷路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