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你哭啥子哭?娘不准你哭!咱渴死就渴死吧!反正也没有人心疼!”花氏听见儿子许文昌嚎啕大哭,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怨气,她心中猜测婆婆准是被大房给撵出来了,所以婆婆现在是在拿自己撒气呢?她不让自己买凉茶喝算了,竟然还不让文昌喝凉茶?这是想渴死她们母子俩吗?该死的老虔婆,她真想揍她!
“二郎媳妇,你这是什么话?”岳氏听见许文昌被花氏训斥,心中自然是不舍得的,这孙子还是她的第一个孙子,她也是倾注了很多的心血在抚养他,这不,岳氏马上劈头盖脸的训斥花氏道。
“我说的是事实!婆婆,你自己不口渴,我也管不着,但是我和文昌真的口渴了,再说了我是自己买凉茶喝,又不用你掏钱!”花氏愤恨的说道。
“你不能回家去吃茶吗?二郎赚几个银钱,他容易吗?你就会乱花钱,啥事儿也不会干,你瞧瞧大郎媳妇,自己还会做那么多好吃的,你会个啥?”岳氏不悦的瞪了花氏一眼,骂道。
岳氏不提还行,当岳氏一提这话,花氏顿时想到了自己吃到岳氏做的含有头发的香蕉鸡蛋羹,她没来由的又想呕吐了。
“你呕吐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嫌弃我这个老婆子了?”岳氏见她对着路边呕,顿时气死了,她还以为花氏故意做出这种呕吐的表情来的。
“我……我口渴,不舒服。”花氏有气无力的说道,连许文昌都懒得抱了,她直接把许文昌递给了岳氏。
许文昌一看自己想吃的凉茶喝不到,自己亲娘还不乐意抱自己,立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真是没有见过这么抠门的祖母,小孙子不过是要吃一碗凉茶也不答应的。”周围在凉茶摊子上喝凉茶的茶客们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你们懂什么?我家孙子还小,怎么能喝凉茶呢,喂,小二哥,你们这凉茶摊子上可有的卖酸梅汤啊?”实在是太热了,更别提最近半年来养尊处优的岳氏了,刚才她还想忍耐来着,此刻她被这些人的话语一刺激,干脆也不想省了。
“凉茶五文钱一碗,酸梅汤十二文钱一碗。”小二哥笑着抽空回答岳氏,说道。
“这么贵?”岳氏一听酸梅汤竟比凉茶贵七文钱,猛的大声质问道。
“嗯,酸梅汤可是加了冰糖,桂花,蜂蜜……味道可比旁的地方卖的酸梅汤好喝多了。”小二哥喜滋滋的解释道。
岳氏只得付了十二文钱买了一碗酸梅汤,自己和孙子一人倒半碗喝了,就是不给花氏喝,还说怕给花氏喝了,回头她还继续呕。
花氏气的不得了,只得自掏腰包花了五文钱买了一碗凉茶喝了,方才她觉得消暑了些。
等婆媳俩回去后,许文昌还闹着要喝酸梅汤,还要让花氏给他做好喝的酸梅汤,花氏自然是做不出来的,直接把许文昌撵去了婆婆岳氏的房间,她自己则去了土灶房做晌午那顿饭,她本来以为这顿午饭可以在大房吃的,哪里想到自己会跟着婆婆回来呢。
“祖母,我要吃酸梅汤,呜呜……”许文昌之前在凉茶摊还没有吃过瘾,这下子回来之后又给闹上了。
“家里又没有酸梅汤的,祖母给你做其他好吃的,可以吗?”岳氏见宝贝大孙子许文昌这么哭闹折腾,不由得头疼道。
“我要吃西瓜。”许文昌指着水井的方向,对祖母岳氏说道。
岳氏晓得那是水井的水中吊了一只西瓜,把西瓜放在井水里就是为了起到冰镇的作用。
“等你爹晚上回来了吃,不也一样吗?”岳氏说道。
“不嘛,不嘛,我现在就要吃。”许文昌哭闹不止。
“好好好,祖母让你吃一片西瓜。”岳氏太过溺爱孙子,只好笑着答应了。
岳氏牵着大孙子许文昌的手,走去了水井旁,弯腰去把吊桶给拉起来。
许文昌瞧见了吊桶里的西瓜,他高兴的猛拍岳氏的马屁。
“祖母最好……最好……”许文昌小嘴巴甜甜的,哄的岳氏眉开眼笑。
“婆婆。这午饭还没有吃呢,怎么好给文昌吃西瓜,小孩子不好吃这些寒凉之物的。”花氏忍不住提醒道,她记得自己的侄子慧哥儿有一回晚上吃了井水里冰镇过的西瓜,半夜三更的起来拉了好几回稀薄的屎。
“你又不是郎中,你懂个屁!你快去烧午饭!”岳氏见花氏从土灶房出来,她觉得花氏这是在偷懒。
“婆婆——我——我说的是真的!”花氏强调着。
“娘坏蛋!娘坏蛋!”许文昌一听吃不到西瓜了,又是哇哇大哭起来,还吸着鼻涕骂花氏坏蛋。
花氏此刻恨自己不该平常在许文昌面前骂人。
“你怎么不淘米啊?”岳氏见花氏满脸愤怒的表情,她更恼火的质问道。
“就咱们俩,不如吃槐叶冷淘!”花氏气死了,她想自己好得会做槐叶冷淘呢,可不能让婆婆给瞧不起。
“哦,我好久没有吃过槐叶冷淘了,那咱们晌午就吃槐叶冷淘吧。”岳氏心想如今天气炎热,正好能吃槐叶冷淘解解暑,她记得从前没有分家的时候,花氏有做过几回槐叶冷淘,味道还是可以的。
“嗯。”花氏本想再嘱咐岳氏几声,别给许文昌吃那冰凉的西瓜,可是话到嘴边,又想起岳氏对自己的粗嗓门,再加上自己没有得力的娘家撑腰,她只得瘪了嘴,默默地进土灶房里去了。
幸好昨晚的时候,她为了准备吃槐叶冷淘,就让刘婶提前帮她做好了一锅凉面,用井水冰镇着放在大锅里。
此时倒是正好派上用场。
用煎熟放凉的菜籽油稍加搅拌,撒上红色的辣椒末,即便放上两天也不会黏成一块失了筋道口感。
在去菜瓮里夹出一碟去年刘婶帮她们家腌制的糖蒜头,再从菜缸里夹几条酱制的小黄瓜当配菜。
那边堂屋里祖孙俩切了西瓜,一人一片吃的津津有味,味道甜美不说,还是带点冰凉的口感。
“婆婆,晌午该吃午饭了!”只听见土灶房里,花氏正在喊岳氏。
岳氏忙用帕子抹了嘴唇,再帮大孙子许文昌也给抹了抹吃的黏答答的嘴唇后,她把剩下的半个西瓜用干净的白布遮盖好,避免苍蝇叮上,随后她拉着大孙子许文昌的手往天井里走去。
因为天气热,许惊雷效仿大哥许惊云家,在院子里用葡萄藤和爬山虎搭出了一个遮阴的棚架。
下面摆放了长桌,还有长条凳。
“婆婆,做好了。”花氏把凉面,菜籽油,配菜一起用木托盘给端了过来。
“嗯,味道不错。”岳氏品尝了一下,说道。
这槐叶冷淘是用清晨采的新鲜青槐嫩叶捣成汁,与面粉充分调和揉匀,切成宽窄不一的条子,上锅隔水蒸熟,然后,将正好的面条汀在沁凉的井水里,其色碧绿,吃的时候拌上美味的调料或者配菜,不仅有一股清凉之感,还带着槐叶的清香,极是爽口爽心。如果在凉面上加了红辣椒末,味道带点辛辣,更是美味之极。
花氏闻言,心里冷笑,今个早上你让我吃头发香蕉鸡蛋羹,今个我让你吃我做的唾液槐叶冷淘。
岳氏以防花氏报复自己,还特地仔细的用筷子翻找了一遍,看没有长头发,方才放心的把整碗唾液槐叶冷淘吃完,吃完还觉得非常好吃呢。
可把花氏笑死了。
花氏早已在土灶房自己先吃了一碗,她是吃好了才喊婆婆岳氏吃的,所以她是吃不到自己的唾液的,更何况还另外盛出一小碗槐叶冷淘,在槐叶上浇了一些熟菜籽油,轻轻地搅拌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喂给宝贝儿子许文昌吃。
许文昌可能吃了一片西瓜了,对于槐叶冷淘不是很想吃,只吃了五六口就摇摇头不吃了,还一个劲的打哈欠。
“二郎媳妇,你去刷碗,我带文昌去我房里午睡。”岳氏正好吃完了,见许文昌似乎困了,便说道。
“好。”该死的老虔婆,真是啥活都让我干,早知道她今个就不放刘婶回去了,她真的应该让刘婶留下来的,这样自己也好轻松一些的,哎。
花氏只好把空着的碗,筷子,勺子一并用托盘端去了土灶房刷洗。
好在现在住在狮子巷这边,她不用去打猪草喂猪了。她见自己把土灶房打扫的差不多了,便伸了个懒腰,准备回自己房去睡个午觉。
不料有人砰砰砰的来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