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修仪脚边,跪着的是后宫里人事局的一个管事姑姑彭姑姑。
她此时面色不好看,跪在苏修仪这里,浑身都紧绷着。
苏修仪悠闲的喝茶,又轻轻放下茶具,许久,才叹口气:“你起来回话吧。”
“多谢修仪娘娘。”彭姑姑嗓子有些干涩,起身道。
“你与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些没根儿没家的人,自然是舍得一身剐。你虽然一辈子不曾婚配,但是娘家不是没人。”苏修仪又叹气:“这件事,你们瞒着我做,本来我是可以不管。可既然你们都是我手里的人,我就不好不管。”
“修仪娘娘救命,此事真的不是奴婢想做的啊。”说话间,彭姑姑就又跪下来了。
“我知道。”苏修仪这回没急着叫起,只是道:“只是这件事,总要有个章程。”
“求娘娘救命。”彭姑姑吞咽口水:“娘娘说什么,奴婢都听着。”
“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既然你怕被查到,就免不得要做点什么。”苏修仪看她:“赵三既然是冯太后留下的人,就要有人证明这一点,不然这黑锅岂不是要往太后身上扣?且不说太后娘娘要不要背着这个黑锅,皇上肯叫自己亲娘背着?”
彭姑姑叹气:“修仪娘娘说的极是,求娘娘做主,出个主意吧。”
“嗯,我说了,简单也简单。赵三此番做这件事,是背着你,你是最容易被摘出来的。只是,想自救,就要出力。想保得住自己,就不能可怜别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苏修仪看着下面跪着的人。
“娘娘的意思是……可……可娘娘,这些人还有用,您……”彭姑姑震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接连几件事,皇上也好,太后也好,都会怀疑。远的就不说了,太后受惊这件事,太后是自己有所求。想叫贞充仪复位,所以不肯明面上深究,可暗地里呢?”
“皇上也是顺水推舟,如今暗地里他们不可能不查。冯太后留下的人固然是好事,可我不是她。我只是个修仪。拥有这些人太久了,也未见得是好事。”
苏修仪也算明白说出口:“冯太后死的太快太直接,毫无波澜。这几年里,上面真没怀疑?”
借此机会,倒不如把这些势力去除大半,看似是损失,其实是有好处的。
“可如此一来,是不是会牵扯您?”彭姑姑心跳加速。
“那就看姑姑你了。你还好好的,就自然不会牵扯我。知道我存在的,还有几个呢?”她一开始就只是见过两个人,一个是人事局的林公公,一个就是眼前彭姑姑。
而赵三虽然知道她的存在,可赵三是深受冯太后恩典的人,不会出卖。
他还盼着苏修仪为冯太后做很多事呢。
这不是,谦淑妃母子还好好的?
“可是……林公公他……”彭姑姑咬唇。
“彭姑姑,你在宫里也三十年了,当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吧?一个赵三铁骨铮铮,可你敢保证还有别的也是这样?”苏修仪问。
彭姑姑低头,不,她不敢。
她自己都惧怕内刑司的刑罚,又遑论旁人?
“想活命,就要有手段。我相信你。不管这一次,有多少人被抓出来,日后你便是我心腹之人。冯太后已经去了,你们这些忠心的人也该换一个活法不是吗?”苏修仪笑道。
彭姑姑咬唇:“娘娘说的是,娘娘只管静候佳音,今日便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