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厅长和马队长两人都沉默了。老板娘把烤串上了一盘,马睿声笑道:“来,咱们开吃吧。老弟,你可真是遇到奇遇了。听你这么说,这个人肯定跟你有很大的缘份。要说你这个人吧,不光长相招人稀罕,你这身上有一股味儿,说不出来是什么味儿,反正让人就想亲近。老弟,你在什么地方都吃香啊。”
“老弟,你是不知道,小吴还有一招更绝呢。他还懂点中医,像小吴这样的人,在哪个单位都是块宝。窝在那种小地方,可惜了。”逯厅长说道。
“慢慢来吧。我得把基础打扎实了。”吴蔚淡然说道。
“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也不行。小吴的想法是对的。刚才小吴说来是想弄什么项目?”马睿声问道。
“哦,一个收费公路项目,来省厅审批。”吴蔚看了一眼逯厅长,看他表情很平静,心下稍稍宽慰了些。
“来,咱们喝酒,不谈工作,只谈高兴的事!”逯厅长举起杯子,大声说道。
“好,不谈工作,不谈工作!”马睿声也举起杯子,“一醉方休!人生难得几回醉,遇知音,该醉就得醉!”
“哈哈——炎黄地,多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人不怯,仇必雪,看我华夏男儿血。男儿血,自壮烈,豪气贯胸心如铁。手提黄金刀,身佩白玉珏,饥啖美酋头,渴饮罗刹血。儿女情,且抛却,瀚海志,只今决……”吴蔚大声吟诵着。在这昏黄的灯光下,那张泛着瓷白色光泽的脸,隐隐露出雄霸天下的气概。
两位久经沙场的老兵,看着意气风发的青年,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烧烤店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吴蔚一连喝了不下十杯啤酒,这才把这首诗给全部诵完!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酒瓶碎裂的声音,随后是三个男人仰天长啸。
“痛快,痛快!老兄,老弟,我老马好长时间没这么痛快了。小兄弟,刚才的诗你一定要给我录下来,我要每天听,我要给我们刑警队的人听听,这就是激情,这就是飞扬的激情!现在,我们的生活里太缺少激情了,我们要去战斗,战邪恶,斗贫穷,打落后!”
“两位老弟,我参加过那场战争,我指的是什么,你知道的。在猫耳洞里,我们班上有一个学生兵,经常写诗,读诗给我们听。我们不怕死不怕流血不怕流汗,可是现在,我有些怕了,看看,我胖了,外敌来犯,我还能扛起枪不?看到那些营营汲汲钻营票子位子的年轻人,我这里痛!我这里痛啊!”逯厅长激动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嗵嗵”作响。
“老兄,不是还有像小吴这样的好孩子吗?”马睿声握住逯奇志的手,大声说道。
吴蔚汗颜,上一代人,在他的眼里,形象是极其模糊的。而今两个长自己二十几岁的人,在他面前说了这么多,让他陡然增加了很大的压力。他看着两位已过不惑之年的厅级领导,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三个人的酒,一直喝到过了午夜,方才散去。
吴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依稀记得,逯厅长和马队长一直聊着过往的那些事。情动时,唏嘘不已。
第二天8点多,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沈洪和张德平两个人都在他的房间,他赶紧一骨碌起来。谁知起的太猛了,再加上昨晚酒喝得实在太多了,这一起不要紧,差点从床上栽下来。
“小心点儿,你可把我们俩吓坏了。你们后来这是又喝了多少酒啊!一桐送你回来,怎么叫你都不醒。”沈洪关心地问道。
吴蔚迷迷瞪瞪地揉了揉眼睛,“我也不知道,沈厅长和马队长一直喝,我也就一直喝。喝了多少,一开始还记得,后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吴蔚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情况下醉酒,还让领导守着自己,这事儿怎么也说不过去。
“沈县长,算了,小吴也是为了工作。逯厅长想喝,他不陪着也不行。逯厅长的酒量很大的,小吴能陪到那个时候,已经很不简单了。”张德平眼里挂着讥诮,但话却说得相当圆满。
沈洪没说什么。听尹一桐说,三个人喝得特别痛快。拉他们走的那个人,居然是刑警总队队长,不得不承认,吴蔚的个人魅力还真有点“椰风挡不住”,谁见谁喜欢,大众情人样式的。
吴蔚起身到卫生间去了一趟,胃还是有些反酸,很不舒服。想起自己带来了一些感冒药,还带了布落芬,对缓解头痛有效,便从包里把药翻了出来。
“你干什么?别空着胃吃药啊。这里有些酸奶,好歹喝点儿,再吃点儿面包。胃里的东西已经吐空了,你这会儿喝药,对胃粘膜的伤害太大了!”沈洪看他想吃药,急忙制止到。
吴蔚感激地看了一眼深洪,“谢谢沈县长,给您和张局长添麻烦了!”
“你别不好意思。我年轻的时候,比你醉得还厉害呢。直接抬到医院吊瓶去,你还挺好,不折腾不闹,还知道往卫生间马桶里去吐,这已经不错了。没办法,这就是应酬,以后可能会更多。”沈洪拿了一杯温水,递到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