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铭到的时候,已经晚上10点了。吴蔚真是佩服他,这么远的路,一个人开这么远的车,就是为了搞清楚他和青蓝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真是不可思议。
“先填饱肚子再说,快饿死我了!吴小蔚,你这人怎么回事?看看你这副德性,脑袋上还挂着彩,上什么班上班?不在家里好好歇着?没你这泉城就转不动了?”
劈头盖脸地一顿熊,把个吴蔚熊得灰头土脸,尴尬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张岩。张岩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强忍着。
“得……得……打住!你不是饿了吗?赶紧准备吃饭!”吴蔚推了一把赵亦铭,任他在胡说八道下去,那他的脸面可就挂不住了。
“真不是我说你,吴小蔚!过来,我先看看你的伤,这是谁干的?怎么没把你的脸弄花了?那就省得再祸国殃民了。”
赵亦铭把吴蔚拉到近前,伸手就要摸他的脑袋,吴蔚一个用力,叼住他的手腕,“我说姓赵的,你到底还吃不吃饭?再不吃饭的话,晚上就饿肚子吧!”
“好……好……好,吃饭,吃饭!这小伙子挺棍条儿的,你秘书?”赵亦铭像是刚发现张岩一样,指着问道。
“你放尊重点儿!张岩,市委办的。赵亦铭,我朋友,一个人来疯。”
张岩笑看二人。在他的印象里,吴蔚一直是不苟言笑的,这倒让他看到了吴蔚的另一面。
吃罢饭,张岩回去了。赵亦铭没让单独开房间,而是和吴蔚抵足而眠。
“吴小蔚,你说你现在整得像个啥?一个破副书记,你还当宝贝似的泼了命地干,这就是你当初想要的干大事?我看哪,别干算了,整天抛家舍业,也干不出啥成绩来!”
吴蔚没有说话,心情不觉有些低落。在世人眼里,他与赵亦铭相比,他是个失败者。现在的赵亦铭,要什么有什么,而他?虽然与大多数同龄人相比,表面上活得很光鲜,但他想做的好多事情都没有做成。
他不知道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怪自己还是怪这个体制。回想这十多年来经历,或许只有在蛇仙才能找到自我吧。积余是他的另一个起点,在积余工作的那段时间里,他一心想扭转积余的现状,而且也初见成效。直到现在,积余的人们只要走到宽敞的街道上,都会提起当年的吴书记。可是,因为一场山火,终止了他甩开膀子干一场的梦想,窝到了市档案局那个地方。
或许,赵亦铭说的是对的?这个念头刚刚钻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他的内心深处居然隐藏这样一只魔鬼?真是太可怕了!
他扭头瞄了赵亦铭一眼。赵亦铭双手枕在头下,仍然喋喋不休,“我看你现在家不像家,人不像人。一个副书记,闲职一个,过度一下就能当市长了吗?我看未必。现在,干的永远不如跑的。我知道你有背景,你家小姨夫,中组部副部长,牛得狠,你提个市长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可关键是你这个臭脾气,跟你小姨夫张得开这个口吗?张不开口,你就得在这个地方窝着,一窝就是一届。我也当过体制内的人,我知道,要想干大事,你得手里有权力,有决策权力,现在你什么都得听人家的,你管人吗?管钱吗?管的只有事!”
“别胡说八道了!这十年过去了,你怎么变成这副德性!干与不干,是不一样的!你看看这全省上上下下,有几个像我这个年龄就是副厅级了?我很满足,眼下多学习几年,韬韬光养养晦,也没什么不好的!”
赵亦铭轻轻踢了他一脚,“你还韬光养晦,你再韬再养,你那亲爱的蓝蓝就成了别人老婆了!媚儿说,你们俩闹了别扭,我着急啊,这不跑来了?你家青蓝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那是个水葱似的女人,一清二白的!”
“去……去……去!这是什么破比喻,青蓝那是水葱吗?那是玉!懂吗?一块美玉!”
赵亦铭撇撇嘴,“嘁——!还美玉,那就算是美玉吧!你还知道她是美玉啊?那和氏璧似的一块美玉,光彩照人,光彩夺目,就放在那儿,你这个守玉人却跑到这个破地方来当一个小破官儿,你知道多少人在觊觎那块美玉吗?”
吴蔚何尝不知道青蓝的苦?虽然这些年有母亲在,可毕竟母亲的精力大部分放到了洛洛身上。公司里的所有事务,都是青蓝一个人在忙。从最初的小打小闹,到现在的化妆品行业龙头,青蓝的付出,远非吴蔚所能想像得到的。
青蓝对什么事情想的都比较全面,这一点吴蔚是清楚的。吴蔚一直不太明白青蓝为什么选美容和化妆品行业,后来才想通了一点,对他来说,这个行业是相对安全的,很少和他的工作有交叉的地方。
如果青蓝从事什么花卉、建筑、路修、园林等相关行业,很快便有人便和吴蔚联系起来。后来青蓝跟他解释的时候,他感动地要命,抱着那女人一顿猛亲。
“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再觊觎也是白搭,你是对我不放心还是对青蓝不放心?”吴蔚问道。
赵亦铭从床上竖了起来,在趴着的吴蔚背上拍了一巴掌,“对你们俩都不放心!你看看你们俩,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老公不老公,老婆不老婆。下一个小崽儿吧,全都扔给你妈,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母,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因为你自己实现梦想,放弃与孩子一起成长的快乐,你们俩都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