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访的事情,必须得解决。吴蔚决定先从泉东县出发。泉东县参与上访的人被接回去以后,他给栗明珠打电话,让信访局的同志挨个儿跟这些人谈话,问问他们是对这次环境整治工作有意见,还是对泉东药厂有意见。
栗明珠到现在还没回电话,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吴蔚不放心,栗明珠向他汇报说这项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他并没有过多关注。他想,栗明珠不会在这事儿上掺假使诈的,现在这种关键时候,稳妥为上,工作为上,谁想在工作中添堵,就是给自己的前途添堵。
泉东是最早着手布置环境整治工作的,也是最早完成的。对工作的进展情况,吴蔚心里有数。但这次突然出现的这几个上访村民,他的心里突然没底了。
昨天晚上战况有些激烈,他出门的时候,青蓝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高冬至夫妻俩一直折腾到12点才走,青蓝又收拾东西,又被他收拾半宿,是累了。
吴蔚看着窗外的车流——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想起亲人,想起与自己有关的那些人和事。
“吴书记,现在谣言越来越多了。”张岩突然轻声说道。
“谣言?什么谣言?”
“说您要想争市长。还说您牵头环境整治工作,是为了搞形象工程,是给自己捞政绩。”
吴蔚冷笑一声,“让他们说去吧。对得起自己就行。”
“话是这么说,听上去总觉得不舒服。”
“不舒服的是我,你不舒服什么?”吴蔚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别人只要攻击你,我就不愿意听。”
吴蔚看了一眼张岩,笑了笑,没有往下接话。
张岩的话里是什么意思,他能揣摩出一二来。争不争市长,不是他说了算。上面没有这个意向,就是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也是那么大的事儿。
看到吴蔚坐的车进了县委大院,栗明珠赶紧跑下来,“吴书记,早!”
“不早了,都快9点了。走,咱们聊聊上访的事儿。”
吴蔚在这种工作上,向来不敢马虎。如果这其中真有什么事情想不到,让老百姓心生怨恨,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对咱县里的情况,我已经初步了解了。”栗明珠说。
“哦,说来听听?”
“县里一共去了十多个人,大多数是药厂周边村的。我已经跟魏纯书记了解过了,这些户,从一开始就觉得补偿低了,一直踅摸机会想讹一笔。”
“谁组织的?查出这个人来了没有?”
“有百姓反映,来串联的是一个50多岁的老上访户,是同安镇羊甲村的,叫杨桂民。这个杨桂民呢,还是在生产队那会儿,给生产队铡草时铡掉了两根手指。生产队解体的时候,一次性解决清楚了。前些年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像他这种因公负伤的要给定期定量补助,他就一直追着镇里、县里找,省里、国家信访局都登记过。三年前有了结论,因为生产队解体时一次性解决清楚了,也没有找到相应的文件依据,不能办理定期定量补助,他不干,就这么一直在访。”
听着栗明珠的话,吴蔚不由皱了一眉,“是不是原来花过钱?”
“钱肯定花过。还帮他上了低保。”
“又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是尝到甜头了!对了,是不是有人找他?”
“听说是。他们这些常年以上访为生的,都互相勾着。有些人,事情早就解决了,就是不服,怎么做工作也做不通。”
“那几户受他怂恿的人是什么态度?”
“现在好多了。这周围的村里,有不少人都在药厂打工,就是真系亲属里没有的,七拐八拐也能拐上亲戚。”
“接着把这项工作做细致了。如果再有什么情况,不要让他们再掺乎进去了。”
“我会把这项工作做好的。对了,吴书记,我听人说,杨市长争市长的位子争得很厉害的。现在上窜下跳的找人,你也得回把劲啊!”
“那是组织的事,我想加劲也不行啊。”吴蔚知他是好意,笑道。
“话是这么说,你也得向组织表达意愿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