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还不敢杀她,或者说,她太渺小了,不值得桃家人诛杀后和整个昆仑为难。
横剑的陆离苦笑,压低嗓音说:“桃师姐,你悠着点,师弟还不想死。”
桃夭笑眯眯地跳下椅凳,又惬意地坐了回去。骂得爽快了,也到了该后退两步的时候,毕竟,她还没打算离开桃家。
“桃七长老,有件事,本尊有必要提一嘴,要不要过问,且看桃家。”
被点名的桃七,几乎是哭着问:“何事?”
“假如,本尊是说假如,假如本尊曾经偷走了桃家禁物,而七师姐又曾一路追本尊到增城外,甚至以两箭,差点射杀本尊。
那么假若本尊身上揣着禁物,七师姐该不该好好搜一搜本尊的身?毕竟禁物之重,桃家人人尽皆知。”
这话一出,杀气腾腾的桃家人变了脸色,变得最快最猝不及防的是桃家主。彼时,他离离娘不远,只要稍稍抬一抬脚,说不得就可以断了离娘微薄的呼吸。
然,他还没来得及动,桃族长说话了:“老二,你把人拖下去,好好审问。”
桃二搓搓手,笑着点点头:“族长,我审讯人的本事可是得你亲传,你且放心,不管这娘们藏了什么,我都给你挖出来!”
离娘像是一只待宰的小鸡仔,被桃二拖了下去,鲜红的浓血,在正堂的地面,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即便是这个时候,她看向桃家主的眼里,还夹着最后一丝期盼。
愚蠢的女人,还不知道,最想杀的人,便是桃家主。
桃夭微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血色,心里揣测,桃家的阴私内幕,会因为离娘而拉开一层新的幕布,又或者会随着离娘的命陨而被彻底被掩埋?
这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
“桃族长,你将才曾承诺,若离娘撒谎,你便放本尊的母亲和阿兄出来,想来桃族长该不至于赖账。”
桃族长不肯说话。
也是,这才被她撕下一张面皮,一时半会儿还接受无能,毕竟,他的这张金贵面皮,不知戴了多少年,很是珍贵。
心知桃族长下不得台的桃夭,懂事地给老货重新搭了一个台子:“桃族长,本尊之所以骂你是老糊涂,不过是因为父亲的死而心中愤恨,并非是因为族长真糊涂。
毕竟,桃家能从末流晋升为顶流,靠得全是族长的英明神武,这已是祁夜大陆修仙世家的共识。便是本尊能得上仙青眼,说不得也是有桃家的一份功劳。”
桃族长的脸色,因此略缓,桃七眼明,瞥见桃族长的转变,便乐呵呵地朝桃夭拱手作揖:“桃仙尊当真不愧是桃家出去的人,其明睿直追族长。”
桃夭笑:“桃七长老说得是,毕竟是一家人,哪能有过不去的仇怨?父亲的事,已经追不回来,但只要母亲和大哥人没事,本尊也不想继续计较。”
桃族长这才点头:“请桃仙尊放心,老朽是个说话算数的,这便命人释放仙尊的母亲和大哥,并且会差最好的药师替他们治伤。”
“有劳。”
“只是……”
“只是?”
桃族长垂眸,眼神落在离娘留下的那一滩血:“禁物失窃,不能不查,否则便是桃家对不起天下。”
人,似乎是救下来了,但她要办的事却还没开始,所以,桃夭不能离开桃家。
可她主动留下,和桃家人请她留下,性质截然不同。如今看来,不必她说留下,桃家人便要开口把她留下。
但她愿意归愿意,却不能被人看出来,还得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桃七察桃夭为难,接过桃族长的话,再言:“桃仙尊,族长的意思是,咱们桃家禁地不说机关重重,却也守卫森严,绝不是寻常宵小可以进去的。
可禁物就是失窃了,且幕后凶手还利用这桩事,害得仙尊的父亲惨死,此一事,仙尊不计较,桃家不能不查。”
一息之间,她居然和桃家人成了咱们。
世事之多变,令人匪夷所思。
“桃仙尊,既景之上仙说过几日会来桃家接仙尊回昆仑,不如请仙尊一时委屈,在桃家多住两日?
一则,仙尊的母亲和阿兄病重,不宜挪动,倒不如将养两天。二则,桃家相信,仙尊绝没有偷盗禁物,想还仙尊清白。
只是,禁物确是在仙尊误闯禁地时失窃的,说不得仙尊还曾在无意中撞上过偷盗禁物的人,也不一定。
所以桃家恳请仙尊,务必在桃家多住几日,待桃家抓出偷盗禁物的真凶,送来给仙尊祭奠父亲。”
好一招以退为进的缓兵之计,不过,正中她下怀。
“那便叨扰了。”
“呵呵呵,桃家能招待桃仙尊和陆仙尊留宿桃家,本是桃家的福气。”桃七长老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问族长,“族长,我该请两位仙尊住哪一处?”
“陶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