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勃律人真以为唐军就此撤退。
渐渐松懈。
秦珪一直在谷中埋伏了十多天,然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清晨,突然带兵杀下了坦驹岭,风雪掩盖了他们的行动,让他们直到了阿弩越城堡下的时候,他们都还没发现。
秦珪亲自指挥登山攻城,小勃律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没想到唐军不但没走,还能在这种鬼天气来攻城。
安西陌刀军再建奇功,一路猛砍上山,城堡中只有千余守军,根本支撑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势,而此时小勃律的增援大军,还驻扎在城南十五里外的山下,在漫天的风雪中,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等他们终于发现,试图赶来增援的时候,李秀带骑兵半路伏击。
刚一交战,结果跟着来增援的朅盘陀人却率先就破胆逃跑,他们边跑还边喊,使的小勃律军士气大弱。
勃律援军直接就士气崩溃了,李秀趁机率骑兵掩杀,斩杀千余级,余众四散溃逃,只有三分之一的人马逃回了山下营地。
没有增援的阿弩越城,仅坚持到午后就被唐军杀入城中,残存的守军直接就投降了。拿下城堡后,秦珪与李秀又回马枪杀向城南营地,此时营中还有不到三千人,最终在秦珪的包围和劝降中,小勃律国王苏那利斯只好出营投降。
逃了一路的朅盘陀国王也只能跟着投降。
国王投降后,小勃律其余诸城的守将,也在国王的命令下向唐军投降。
秦珪凭借着其连战皆捷,两战灭两国的惊人战绩,吓的大勃律国王也只好派使者到唐营求降归附。
秦珪于是带兵入大勃律国,兵不血刃的进入了大勃律王城。
葱岭高原诸小国,大受震动,万分惊惶的纷纷请降,于是秦珪又兵不血刃的占领入驻了护蜜国、识匿国等。
翻越葱岭,越过大雪山,出瓦罕走廊,进入到了吐火罗西面的真珠河上游播蜜川北岸的护蜜国都城塞伽审城。
大唐的日月星三辰旗在此飘扬,消息传出,吐火罗、河中诸国震动,吐火罗叶护闻讯,都急忙从怛罗斯城和大宛军镇撤兵回防。
这好消息传回朝廷,连皇帝也非常高兴,特旨给秦珪增加三百户实封,又给了一个世封刺史,还赏赐其一子散侯爵位。
高兴的皇帝甚至还与两府宰相们搞起了官制改革,把中书省改称东台,门下省改称西台,尚书省改称中台等。
中书令改称右相,侍中改称左相,左右仆射改称匡政。
枢密使称执政、副使称参政,转运使称计相。
又定,政事堂以右相为首相,左相为次相,皆加同平章事衔,皆提升为正二品。其余以同中书门下三品衔入政事堂者,为副相。
右相执政事笔。
改御史台为宪台、秘书监为兰台等。
重定百官名号,其实不仅是换了个名字,最大的改动还是把原来的政事堂、枢密院、转运司、御史台分掌政、军、财、监四权这一制度确定下来。
但同时却又把原来政事堂里的群相制度,改成了右相为首相,左相为辅的双相制,其它几个同中书门下二品的宰相,实际权力已经大大削弱。
他们没有了执政事笔的权力,右相执政事笔,左相则在右相不在时代执政事笔。
政事堂依然是行政的决策中枢,宰相们依然是决策者,但决策者里又分出了首、辅、副,副相们决策权降低。
这样更改,也是因为秦琅离开时虽还政于皇帝,但皇帝年幼,以前没当过太子,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政务,如今也没法直接亲自主持军政,因此还得倚靠宰相们。
过去李世民开始搞的群相,不分主副,是因为他是那个最后拍板拿主意的,所以宰相不分正副主从,决策讨论时都是提建议的,现在皇帝不能亲自执政,当然得由一个宰相替代拍板决策,如果是群相制轮执政事笔,这方面还是有一些不足之处的。
新官制刚拟定颁布,右相来济也正式成为了首相,佐天子执大政。
结果正月十五的元宵灯节都还没过完,年幼的皇太子突然病逝夭折,太子的死让皇帝悲痛万分。
皇帝也一病不起。
现在不但没能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御医都已经暗示要着手准备后事了。
宰相们都慌了手脚。
刚才他们又集体去看望了皇帝,年轻的皇帝躺在榻上不能起来,瘦的脱了形,御医都说不清楚皇帝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眼看着皇帝一天比一天瘦,大把的掉头发,吃什么吐什么,甚至开始咳血。
药石无医,甚至连病因都找不到。
经验丰富的老御医也只能怀疑是中毒,至于毒源,有可能是年轻皇帝吃的丹药。
才二十多岁的皇帝,居然在悄悄的服食丹药,这事连太后和皇后都不知道,不过御医也不敢确定就是那丹药有毒,甚至因为皇帝病发后,那个给皇帝提供丹药的术士已经吓的自尽了,所以现在连那丹药里到底有哪些成份材料都搞不清楚了。
太子夭折,皇帝病危。
这让洛阳朝廷一下子就慌乱起来。
现在有人提议要赶紧立新太子,以防万一。又有人提议应当请秦太后垂帘听政,还有人认为皇帝其它诸子太年幼,稳妥起见,当立皇弟晋王李弘为皇太弟。
“我怎么总感觉这事里透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你们说,这事情会不会跟南宫的那位有关?”来济皱眉道。
“当不至于吧,那位连上阳宫含风殿都出不去,更别说上阳宫门了,也没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人,他怎么可能谋害天子、太子?再说了,天子也是他的儿子,太子也是他的嫡孙啊?”
来济却咬牙道,“得马上派人去全面调查清楚,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不能放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