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的是护国公夫妇,燕禇的神色如往常一般,庄重冷凝,并没因为最喜爱的儿子成亲,就带出多少喜色来,甚至都没有与旁边的小秦氏说过一句话,倒是先前几位老爷与他打招呼时,他回应了几句,态度也不见得有多温和。
不过大家也都习惯了他这种态度,倒也没人会多想,但也因为有他在场,各老爷公子们,也都没有人说话,甚至连脸色都是一脸的严肃,深恐这个做大哥的,觉得他们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学不会庄重,尤其有小辈在场,若是被训上一两句, 这脸面还要不要了,而下面的小辈,在这样的气氛下,那是谁也不敢冒头的,自是个个乖得跟鹌鹑似的,垂下眼帘,眼神都不敢乱瞄,对于这位大伯父,各自心中都有着深深的敬畏。
倒是几个女眷,反倒没那么小心翼翼,新人没来,反倒还凑到一块儿小声说几句,这会儿人到了,便也就各归各位,坐好了等着新人来敬茶。
如今这种场面,对于国公府的人来说,大概也算是司空见惯了的,但对于才入门的新人刘氏来说,却不那么淡定,主要是这气氛,着实有点怪,明明是办喜事儿,如今的认亲礼,但一个个都端着,连个笑模样都看不到,心下都不免怀疑,是不是国公府诸人,并不太中意这门亲事……
从进门儿起,心里就忐忑起来,除了坐在上首的小秦氏露出笑模样外,其余人等,均是没个笑脸,这让她很不安,好在身边还有燕慎跟着,她便随着他的步伐上前,努力将心中的不安给压下,没让自己表现出异样来,但倒底也只是十来岁的小姑娘,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下,也显得有些心慌。
这么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却是让小秦氏皱了下眉,这个儿媳妇,可是说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武将家的姑娘,她见过不少,却没有一个配得上她儿子的,便将目光放到了书香门第之家,国公府的地位不一般,各家的姑娘她也是见过不少,虽然最中意秦相家的小姐,不过人家不乐意,刘学士府中的姑娘也不差……
但如今瞧着,似乎与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太相符,不过这样的场合中,她也只是略皱了下眉头便又舒展开来,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儿子总算成亲,她还是很高兴的。
一对新人在他们跟前跪了下来,各自接过丫头捧上的茶盏,高高举过头顶:“请父亲、母亲喝茶!”
燕禇仍是没有多大表情的接过茶,也没多话,端起来抿了一口,小秦氏脸上的神情,却是丰富了些,脸上带笑,双眼有神,神情间满是欣慰,儿子总算成亲了,成了亲就是大人了,她很快就能抱上孙子了。
茶喝过,便是见面礼,燕禇的是一个大红封,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不过国公爷嘛,出手定然不小气,而小秦氏,却是给了一套头面,只瞧着那夺目光彩,便知不是凡品。
国公府的女眷们,也都不是没见识的,一套首饰而已,还不至于眼红,打量过几眼,便也就不多瞧了,甚至也没去多余的估价,国公夫人嘛,对自己亲儿媳妇,那还能小气了不成,出手必然是最大方的,还需要估什么价值不是,甚至都没有去与袁氏的见面礼作对比,何须去比什么,以小秦氏的性情,好东西哪里能轮到外人的。
随后便是二老爷,二太太,这两位没有冷脸,神态算是很平和,倒是没有给一对新人造成压迫感。
敬过了茶,两位也给出了见面礼,二老爷的大红封,如同国公爷一般的,让人看不出是什么,二太太的,也同样的是一套头面,不过瞧着成色,是没法与小秦氏给的作比较,当然这也是正常的,送礼也不能越过亲婆婆去不是。
二房给出的见面礼,不说红封内的,只说这一套头面,倒是与当初给袁氏的差不多,倒并没有因燕慎是国公夫人所出,而有所偏颇的,这也足可以看出,他们的态度来。
当然,这其中有没有小秦氏与乔氏关系不太好的原因在内,这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