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手握一张报纸,仰坐着,与背靠背的尚望低声交流。另一张桌子坐着尚望和狄杏。
谭玲玲和狄杏皆是风情万种的东张西望,认真侦察周边的环境,为尚望和李翰做掩护。
尚望也是手握一张报纸,也是仰坐着,方便与李翰交流。他表示同意李翰的潜伏计划,同时表示将安排朱莉文潜入重新开张的大世界歌舞厅工作,乔扮成男子,作为侍者,以后配合接头。他说在大世界歌舞厅这样的高端娱乐场所,一样也可以听到和窃取到重要情报。另外,他求李翰尽快处决缪中海这个叛徒,也要求李翰尽快的潜伏到小鬼子的机关里,至于李翰想潜伏到领事馆也好,潜伏到小鬼子的宪兵队也罢,均由李翰自己作主,但是,他就是要求李翰尽快地潜入小鬼子的机关工作。他说完这些,便反手将一只皮包移到绿竹缝隙间。
他再与李翰低语一会,然后起身。
狄杏挽着他的手臂,两人情侣般地离开了摩登咖啡馆。
李翰放下报纸,左看看,右瞅瞅,往前望望,又看看明净的玻璃窗外,没发现异样,便反手从绿竹的缝隙里取过那只皮包,在桌子下面伸手,打开皮包,探手进去,拿到一把车钥匙。他会意地悄然伸手,把车钥匙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又探手在皮包里搜索了一下,碰到了几块小牌子,不经意间,挟起了一张纸条,便又东瞅西瞧,没发现异样,将纸条拿起来,低头看了一眼给你准备了一辆轿车和几套可以随时更换的车牌,方便你行动时所用。
李翰悄然地将纸条放进自己的嘴里,又端起一杯咖啡,以悠然品着咖啡的样子,将嘴里的纸条嚼烂,和着咖啡吞进肚里。
然后,他又悄然地伸手为皮包拉上拉链,再拎包起身。
谭玲玲会意,妩媚一笑,也站起身来,伸手挽过李翰的手臂,走出咖啡馆。
两人又东瞅西瞧一下,又走了几步远,来到一辆新轿车旁。
李翰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驾车载着谭玲玲而去。
他驾车来到鼎新桥街一栋有围墙还有前庭后院的别墅前。
李翰停车,掏出钥匙,打开大铁门,又上车驾车而入,然后首先下车,为后面的谭玲玲拉开了车门。
谭玲玲含笑说“算你识相,会为我打开车门。”
朱莉文从里面跑出来,惊喜地说“配轿车了?真好!我们不仅能住上别墅,还有轿车,好生活来了。”
李翰不语,牵手谭玲玲,走进别墅。
朱莉文走路带风跟上,伸手挽住李翰的另一手臂,语带不满地说“什么意思?享受生活也不带上我。哼!”
李翰进屋,松开谭玲玲,分开朱莉文,坐在沙发上,拿起皮包,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递与朱莉文说“莉文,对不起了!你是长工的命,你要到夫子庙贡院街大世界歌舞厅工作,女扮男装当侍者,那里重新开张了。以后,我们在那里接头,家里的钱,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有空的时候,记得多买些漂亮衣服穿。”
朱莉文俏脸变色,接过纸条,认真细看起来。
她对钱不感兴趣,她只想和李翰在一起。
李翰又对谭玲玲说“玲玲,不好意思,你的命运也会奔波些,你去当联络员,住在楼子街36号商铺里,开一间旗袍店,店里有地窖,是你的安居点。你的商铺的斜对面是韩国茂的一间米面店。店员嘛,现在流离失所的人太多,你们自己招工,要小心谨慎识别。有什么事情,我会传给莉文,莉文再传给韩国茂、高世光和你。哦,对了,高世光到大世界歌舞厅门前拉黄包车,一是方便接应莉文,二是可以应急。你们的住地,尚副站长已经秘密为你们买好或是租好,皮包里的钥匙也作了标记。以后凭代号、暗号联络。”
朱莉文掏出打火机,点火烧掉纸条,又扔进烟灰缸里,又不满地问“那你呢?”李翰哈哈一笑说“我懂多国语言,我的工作就高大上些,我到小鬼子的机关工作。至于具体到哪里工作,这个,就按照相关规定,你们不得过问。不过,你可以回玲玲那里居住。”谭玲玲“哼”了一声,俏脸甚是难看,怒骂了一句“就你臭美!再见,再也不贱!”她转身上楼,收拾东西,马上离开了这处别墅。
朱莉文也一样。
浩大的别墅安静下来,李翰还真是不习惯。
他泡了壶茶,品茶一会,起身上楼乔装成小鬼子的佐官,腰带小飞刀,衣袖里也暗藏小飞刀,拿了一把勃朗宁大威力手枪,在武装带上别上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多拿几只弹匣,然后驾车出门,来到了秦淮河畔的怡红院,看到有不少小鬼子军官被一些商人供奉着在里面玩乐。
李翰招手让张铁过来,吩咐他找一间房,又让他找来蓝拂手,关好房门,便低声说“小鬼子没敢残害你们了吧?”
蓝拂手低声说“金陵解封后,来这里玩的小鬼子,都有商人掏钱买单,有些醉酒的小鬼子仍然会闹事,但是,没再闹出人命来。”
李翰点了点头说“你让依依、冰雪乔扮成男子,来这里当跑腿,替我打探些消息。还有,我给你留一张相片,一旦发现这个人经常来这里,就告诉我。我会三天来一次。”他说罢,便从怀兜里取出一张相片,塞给蓝拂手,又拿出十块现大洋,放在桌面上,又低声说“服侍好我,不会亏待你的。我每来这里一次,比你赚的钱还要多。”然后,他就走开了。
他给蓝拂手的那张相片是缪中海的。
他之前刚刚有相机的时候,给“鬼见愁”别动队的每个人都拍过相片。
他心里也明白,像缪中海那样的叛徒,在鬼子那里受气,但是,又有点小钱,必定会到怡红院这种场所来找女人玩的。
不然,缪中海也会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