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

感受到李晓玲的热切情绪，武扬身体微微一僵，不过很快，他就平复下来，同样伸手搂紧了怀里的女人，只是内心，依旧翻滚不止。

他不是道德圣人，也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可单纯作为一名男人来说，他却拥有自己的底线。

李晓玲……乃是好兄弟火雷，临死前都念念不忘的女人啊。

尽管火雷早已死去，甚至轮回都不知轮回了多少世了，可他能够因此，就忽略这一事实吗？

当然，人非草木，多年的爱恨交织，相爱相杀，就算是一块石头，也给被捂热了。

李晓玲骄傲，自负，或许还带着一丝丝世俗女子的势利，可不管怎么说，她对自己的情感，应该是真的。

所以这一刻的武扬，内心是复杂的。

无以复加的复杂。

他没有拒绝李晓玲的主动，当然，也不会给予更加强烈的回应，他只是顺势而为，紧紧的搂着李晓玲。

洞府黑暗。

寂静无声。

良久，武扬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小玲，对不起……”

是的，心情很复杂，可想要真正的理顺，也不是很艰难。

无他，一切从心罢了。

对于李晓玲，他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更多的，还是愧疚，是自责，是抱歉。

当年李晓玲帮了他，最后又不声不响的离去，如果说他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骗人的。但他最终，还是没有主动去开口挽留些什么，争取些什么。

情之一字，武扬不是不懂，只是人在江湖，太过无奈了。

许多时候，他不想去伤害任何人，可偏偏，已经有许多女子，因他而受伤。

这一世，他欠下的情债，实在太多了，他辜负的女人，也太多了……

李晓玲蓦然抬起头来，苍白的面容上，早已泪眼模糊。

只是，那双泪眼之中，却多出了一些少有的坚持和决绝。

好累。

这些年独自漂泊，四处闯荡，作为一个女人，她真的好累好累。

所以，还要继续矜持下去吗？

还要为了那可笑的自尊，继续孤傲下去，死撑下去吗？

李晓玲早已证道第三步，甚至早早踏入了七元境的无上修为，因为站得更高，所以注定看得更远。

对于许多事情的理解，也更为透彻和深刻。

至少在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大道无情，生命，也终有尽头时。

就好比这一次，她若没有遇到武扬，那最终的结局，一定凄惨得可怕。

既然大道无情，哪又何必什么事情，都要等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才去空留遗憾，追悔莫及呢？

不过可惜，李晓玲太聪明了，也太敏感了。

就当她决定放下一切矜持，准备去主动追寻一个女人本该获得的幸福时，她蓦然感觉到，武扬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

哪怕对方，一直都是紧紧搂着自己，身体的热度，更是让她意乱神迷，整个人都几欲彻底融化在了他的怀中。

可她，偏偏感受不到半点来自武扬的主动和回应。

瞬间，李晓玲脸色煞白，整个人就好像突然在三伏天掉进了冰窟窿一般，再也生不起半点热情和该有的温度。

失望，幽怨，痛苦……

无法言说的痛苦。

无法言说的失落。

洞府内，依旧寂静无声，两个相拥在一起的男女，却是静默无言，谁都不愿意说话。

也不知过去多久，李晓玲突然扭动身躯，轻轻挣脱开了武扬的怀抱。

“小玲，你……不要紧吧？”

武扬心头一颤，顺势松开李晓玲，满脸关切的询问道。

李晓玲摇了摇头，“不要紧，现在火神的意志已经彻底泯灭，从今往后，我便是这副身躯，这条大道唯一的主人。”

说着，李晓玲又朝武扬笑了笑，故作坚强道：“你不要看我的伤势很重，浑身浴血，实际上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只需要稍微调息一段时间，估计就能全面恢复了。”

武扬心头叹息，却一脸平静道：“那好，小玲，你安心调息养伤，我会在旁边替你护法……”

嘭！

一声闷响，突兀在洞府门前响彻起来。

那响声，在黑暗的夜空中显得尤为刺耳。

武扬神情微变，旁边，李晓玲也瞳孔收缩，眼中出现一丝惊骇之色，“武扬，是那些活死人，他们在撞门……”

话没说完。

砰砰砰……

又是一阵沉重的撞门上响彻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