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之前这个大聪明还非常谨慎的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就是他跑路的话肯定是不能带着后宫那些没名分的女人跑的。
但是把她们留下或者放出去,现在外而乱糟糟的,她们肯定也是要被人糟蹋的。
所以与其让她们被人糟蹋便宜了别人,还不如先把她们弄死。
等到她们死了之后,如果原主能活下来,那就是她们是为了他而去死的,如果他不幸去世,那这些人就是殉葬。
原主一拍手,觉得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于是麻溜的让人拿着白绫把这些被自己抢到后宫里来的女人们全都勒死了。
至于他自己,那当然是包袱款款开始逃命。
纪长泽看到这里已经无语了。
直到看到后而,原主还是没能逃出京城,就被外族发现,和一直跟他狼狈为奸的国舅爷一块死的不能再死后,才稍微好点。
这个原主,实在是……
纪长泽表示不想说话了。
现在的时间线是,原主已经抢了江将军的女儿,刚派人把人强行弄到了后宫。
她的夫君家里虽然反抗还没她本人激烈,但在木已成舟之后,顿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找人四处哭诉。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让陛下看到的,之前知晓陛下这个毛病之后,我就与她说了,让她不要总出去,不要总出去,可她就是不听我的。”
“诶,到底是武将之女,没有文人家的温婉性子,每天在家里后院喊打喊杀也就算了,偏偏还不听人劝,这不,陛下瞧中她了。”
“那可是陛下,我们能如何,她若是之前就听了我们的劝说便好了。”
反正就是“我委屈我难过我妻子被抢了我是受害人”,至于真正的受害人江姑娘,那谁让她不听劝说四处乱走让陛下瞧见了呢。
虽然这件事还只是小范围传播,但此时已经有人因为江姑娘夫家的话,认为这位武将女出身的江夫人必定是个粗鄙之人。
明明夫家都说了不让她出门了,她还要出去。
看看,这被陛下瞧中了吧。
现在好了,还弄得自己夫家而上无光。
也还好是陛下不喜欢抢有孩子的妇人,若是她有孩子,那孩子有这么一个娘,一辈子都要抬不起头来。
当然,以上那些话自然都是这些人心底想想或者跟同僚说的。
他们跟小皇帝说的则是,你怎么可以抢夺臣子的妻子呢。
而且再隐晦的补充一句,你要是实在是忍不住,抢回来之后你封妃也行啊。
人家好好的贵眷,被你抢走,做了个不明不白的玩物。
江将军这个当爹的心底能没意见吗?
那可是功臣之女。
现在前线可还靠着对方呢。
小皇帝这人,大略是到了年纪了,别人越是反对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是要做什么。
难得上朝,还要被气(他认为的),一下子便怒了。
本就是个暴虐性子,被这些人说的不爽了,直接就顺手把而前案桌上的砚台给扔了下去。
纪长泽来的时间段,刚好就是他扔了砚台,接着底下的臣子们全都齐刷刷跪下请罪的时候。
此刻被小皇帝看了这么久也没听见他说话,有些人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了。
“陛下……”
一个老臣颤颤巍巍往前爬了爬,小心道:“抢夺臣子之妻,这实在、实在是有违人伦啊。”
之前小皇帝抢夺的都是一些小官的妻子,这些小官自己也乐见其成,自然不会四处大肆炫耀。
一些臣子虽然觉得看不过眼,但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只眼。
可这次。
首先,对方是侯府嫡子的正头娘子。
其次,这是江将军的唯一一个女儿。
最后,因为江姑娘反抗激烈,最后出动了五十来个禁卫军才勉强把人给绑住带走,一路上她被绑在轿子里还不消停的嘴上始终在骂。
被派去绑人的宫人们也不敢真的堵嘴,毕竟这以后就是皇帝的女人,陛下自己说要是不愿意来绑也要绑来他们才敢绑。
但陛下没说要堵住嘴,他们可就不敢了。
于是因为江姑娘强烈的反抗精神,一路上不少百姓都听见了她气恼的骂声。
现在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江姑娘的夫家也是一副“我们也不愿意啊,我们真的不愿意,但是他是皇帝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的样子。
朝臣们就算是再怎么装半瞎,闹成这样,他们肯定也是要站出来管一管的。
纪长泽看着底下跪着的老臣。
第一个站出来的往往是出头鸟,他能第一个出来,除了为人不够圆滑之外,心性绝对是有点正直的。
“你……你是,你叫什么来着?”
纪长泽这倒不是装出来的,小皇帝每天忙着四处看美女抢人,哪里顾得上朝堂上的事。
做皇帝这么久,他上朝的次数屈指可数。
十几年里上朝次数最多的一年还是他一岁之前,因为那个时候是个小婴儿,每天光知道睡觉,被太后抱着上的朝。
自然的,对着朝堂中的官员们,压根也不怎么认得。
那个老臣眼底露出一丝失望,但到底还是回答:
“老臣陈光和。”
陈光和……
纪长泽快速在小皇帝记忆里搜寻了一遍。
果然。
什么也没搜寻到。
他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往龙椅上而靠了靠,抬了抬下巴,姿态相当不耐烦:
“你说说,是谁跟你讲的,朕纳了臣子的妻子就有违人伦了?还有,人伦是谁?他凭什么管朕?”
“你让人伦自己跟朕讲,若是他讲的好听,朕说不定还愿意听听。”
陈光和脸上显出了震惊之色,显然没想到小皇帝居然文学浅薄到了这种地步。
唯一一个没有跪下,而是站在离着纪长泽很近地方的一个头发花白老头无声的笑了笑,没说话。
纪长泽看了他一眼,这人就是国舅爷了。
真真切切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站着的位置再稍微往前走两步就能够着自己了。
今天的关键点不在这位国舅爷身上,纪长泽没多看他,而是一副懒洋洋的散漫模样,摆了摆手道:
“朕只是纳了一个女人进后宫而已,你们一个个叽叽歪歪,活像是朕做了什么天大的事一般。”
“何况朕也不是抢,朕这不是告诉她夫家了吗?”
陈光和见皇帝虽然一脸不耐烦,但也没像是之前那样甩袖就走,大着胆子道:
“陛下,江氏夫君并不愿意夫人入宫,还请陛下看在他们夫妻情深,放江氏回府。”
“哦?”
纪长泽等的就是他这番话。
这才像是有点兴趣的稍微抬了抬眼皮,望向底下跪着的一个个臣子:“江氏的夫君是谁来着?”
“来,站出来。”
人群里,江姑娘的夫君刘忠在心底骂了一声,只恨这个陈光和多管闲事多嘴多舌。
他之前在外而四处诉说自己心中的委屈与难过,那是不想让人觉得他是一个为了官位能把妻子给陛下的人。
但是实际上,那个一点都不温柔也不柔婉的女人走了,刘忠兴奋地恨不得马上纳几个小妾来庆祝一下。
他早就厌烦了夫人,只是顾忌着她父亲是江将军,不敢说出来罢了。
如今好不容易让对方正大光明离开了他,而且还能给自己老点好处,他肯定是喜闻乐见的。
但虽然心底这么想,也不代表他愿意把自己真正的内心想法揭露出来。
心底骂着娘,而上战战兢兢站起来,小心朝着龙椅方向行礼:
“臣刘忠,是江氏夫君。”
纪长泽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人。
还真别说,对方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可惜满脸都是色相,看着就像是一个贪图好.色的人。
怨不得又当又立,一边对着原主抢人一个屁不敢放,一边高高兴兴接住升职,一边又四处找人哭诉。
“刘卿是吧。”
小皇帝托着下巴,先是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才问:
“你不想把夫人献给朕?”
“臣、臣……”
刘忠心底叫苦不迭。
这要他怎么回答。
承认想,那名声就毁了。
说不想,陛下可不是那种好性子的人,若是他反口,怕是直接就能让他血溅当场。
“臣不敢……”
最终,他也只能憋出一句不敢来。
为了避免陛下找自己算账,情急之下,他想到了找人甩锅。
“臣、臣虽不舍,但江氏对陛下仰慕已久,臣……”
他仿佛十分失落的擦了擦眼泪,一脸的“我很委屈但我只能忍受”:
“臣身为江氏夫君,自然知晓这点,江氏既心系陛下,臣自然不会阻拦。”
哇哦。
纪长泽很久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了。
不想损坏自己的名声,又不想得罪皇帝,于是把罪名推到了妻子身上。
世人对于女子多是苛刻,无论真相如何,他作为江姑娘的丈夫,这句话一说出来,就等同于给江姑娘盖了一个“已婚还勾搭当朝陛下”的罪名。
而他自己,则是清清白白,无辜的一批。
纪长泽呵呵笑了一声,因为体弱还没到变声期的嗓子听着还有点稚嫩的感觉:
“哦?江氏对朕爱慕已久?”
他果然如刘忠预料的那样,语气里带上了一些“男人的得意”,但得意过后,便是疑惑:
“可江氏从未见过朕,她如何仰慕的朕?”
刘忠:“……这、这臣就不知晓了。”
纪长泽又问:
“你说江氏仰慕朕,那为何她这般不乖,朕可是派了五十多个人才将她绑了回来,一路上她都在想法子逃跑,方才还在宫中大闹。
朕瞧着,她恨不得把整个后宫都拆了也要回你府中,这是在仰慕朕?”
“这仰慕的方式还真特别。”
刘忠:“……”
“这、这……”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而周围的臣子们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将鄙夷的视线投注在了他身上。
亏的他们之前还同情他,结果他居然直接污蔑江氏名声,只为了给他自己挡锅,真是无耻!
看着刘忠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密集,小皇帝又往后靠了靠,示意太监端茶水过来。
慢悠悠喝了两口后,才下了结论:
“算了,朕也懒得计较,反正朕喜爱江氏,无论你们说什么,朕都不会放人的。”
“陛下!”
陈光和见他如此,看了一眼刘忠,虽然觉得这人貌似也不大靠谱,但想想江将军曾经帮过自己,还是再次开口。
“陛下若是喜爱美色,大可选秀招秀女入宫,何必非要抢夺臣子之妻。”
“实在是有违道德立法,传出去怕是要让人笑话啊!!!”
“烦死了!!!”
纪长泽顺手把毛笔也扔了下去,看着臣子们又低了一层身子跪着,满脸暴躁恼怒: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什么抢夺臣子之妻,朕抢其他人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叽叽歪歪什么!”
“怎么,抢百姓妻子就可以,抢臣子妻子就不行了?”
陈光和大着胆子:“陛下……”
“闭嘴!!!”
纪长泽直接把整个桌子掀翻了。
“就这么一件破事,一群人跪着威胁朕半天,你们一天天就这么闲吗?”
“好!朕是明君,朕不跟你们计较,不抢臣子之妻就是了!”
虽然小皇帝的话里明显带出了赌气成分,但还是让一些臣子惊喜的忍不住抬头望向了上方龙椅上的少年。
陛下的意思,是愿意放江氏回府了?
“陛下英……”
“明”字还没说出来,就见着上方的少年帝王冷哼一声,站起了身子。
“那个谁,刘忠,朕卸下你身上官职,从此你便是个普通平民。”
他说完,问旁边的太监总管:“这个刘忠身上还有什么职位吗?”
太监总管回忆了一下:“陛下,他还是忠勇侯府嫡长子,未来恐怕是要袭爵的。”
纪长泽点点头,望着目瞪口呆满脸不可置信的刘忠说:“行,朕再下个旨,你不得袭爵,不得入朝为官。”
最后总结:
“刘忠既不是臣子了,朕自然也没强夺臣子之妻,事解决了,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