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他肩头那个侧脸恬静,睡得毫无防备的人,是江见欢。
照片配文有一句很简单的话。
想把你装进口袋里】
这是苏末时隔五百多天,第一次见到江见欢,她好像瘦了一点,但依然很漂亮,眉眼不曾发生太大变化。
他的目光久久未从照片上移开。
苏末贪婪地看着,忘记了时间。
直到迟蓝叫醒了他。
“苏末...”
如梦初醒,苏末嗯了一声抬眼,觉得这里的空调温度开得有点低。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迟蓝有些慌乱地打量他,道歉。她露出了一个试探又小心的笑容,看起来很内疚可怜。
“我是不是不应该让你看到这个...”
“没事。”苏末扯了下嘴角,竟然还能笑着安慰她。
转回头,台上的主持人还在热闹的宣布着事情,耳边嗡嗡的,苏末什么也听不见了。
那天的颁奖典礼他从头待到了尾,坐在底下宛如一座雕塑,到后面,身边已经空了一大片,不知什么时候,整个流程结束了。
头顶的大灯开始熄灭,工作人员组织大家有序离场,迟蓝在一旁担忧的询问他要不要一同回去,苏末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了,你先走吧。”
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第二天醒来,好像是做了一个荒诞奇怪的噩梦。
但他再也不会去想念她。
-
苏末一直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一连串的事情在他脑海中飞快闪过,从那次吵架,到出国,再相遇,看到江见欢被追债。
以及她和沈在喜两人的吃饭见面。
苏末呆坐在那里,终于想起了什么,站起来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周釉,帮我查一件事情...”
......
苏末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熬,从早上到中午,他什么事都没做,就坐在那里等周釉的消息,手机响起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立刻接起。
“周釉,查到了吗?”
“江见欢当时家里出事没有一个人同学知道,我还是问了工作上的几个老总,才打听出事情的始末。”
“她父亲投资失败,欠了很多钱,还差点进了监狱,后来人是出来了。”
“那段时间...好像挺艰难的,追债的人很多,一家人连门都出不了,后来江见欢就被送出国留学了,她爸妈年纪也挺大了,都住在乡下,目前这些钱都是她一个人在还。”周釉说。
“大概还一辈子都还不清。”
空气沉默下来,周釉贴心的没有再开口,过了许久,苏末声音响起,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哦,就是大二暑假,那时候...”周釉迟疑了一下,不太敢确认。
“好像刚好你们分手...?”
“然后开学她就出国了。”周釉还在那里不停的说着。
“听说江见欢爸爸能出来还是沈家帮的忙,在中间周旋...出国也是沈家安排的。”
“苏末...”他声音停了下来,欲言又止。
“她这些年好像过得挺惨的。”
“我知道了。”那头久久没有动静,终于传来了一声苏末的回应,周釉微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又听到他说。
“先挂了。”
“对了,谢谢你。”
——就进去看一眼,是为了确认工作,如果进度被耽误的话到时候背锅的还是自己。
就当是遇见一个难缠的客户了。
她动作很轻的推开门走进去。
面前是一间很大的客厅,家具很少,显得空荡荡,落地窗外有一个人工湖,两旁种着树木,环境清幽,四周非常安静。
江见欢环顾一圈,发现里头装修也都是黑白灰三色,冷感又简洁。
一点都没有家的感觉。
她试探地叫了几声苏末的名字,空气中飘荡着回音,却没有人答应。
江见欢看着面前的楼梯,踟蹰几秒,小心翼翼地走上去。
二楼有三个房间,其中一间门是半掩的,隐隐绰绰可以看到里头露出的被角,江见欢试探走过去,敲了敲门。
“有人吗?”
依旧没有回应,但是虚掩着的门却被她顺势推开了,房里景象收入眼底。
正中间是那张床,上头躺着一个人,被褥凌乱,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只看得到乱糟糟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