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口,赵锦之便后悔了,还没准备好呢!等下见到燕然怎么说话?说什么!赵锦之一时陷入尴尬,同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尴尬的。
所幸小顺儿摇摇头说:“未曾回来。”
赵锦之这才暗自舒口气,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好吧,待她回来再说。”说完,刚想逃也似的离开,忽又想到些什么,对小顺儿说,“顺儿,你帮我打包一份四喜丸子和一份米饭吧。”说着,便要掏钱囊。
小顺儿忙拦了赵锦之,嘿嘿一笑:“掌柜的吩咐过,不收赵姑娘的钱,您稍等,我马上叫厨房做。”
回到绣坊,赵锦之把手中拎的饭菜放到桌上,想着回头定要好好与燕三娘划清界限,哪能白吃白喝,毕竟吃人嘴软,若以后她杀了人放了火,自己还得假装没看见,可不得当作同谋坐牢!
赵锦之想着,莫名笑了起来,俞莘子恰好搓着手从后院转出来,见到赵锦之,亦笑着说:“锦姐姐遇到什么好事了,笑得这么开心。”
赵锦之干咳一声,忙拉了俞莘子的手:“没什么,快坐下来吃饭罢!下午我不在可有什么人来绣坊?”
俞莘子打开食盒,拾起筷子插了颗丸子便往嘴里塞,却一不留神咬到自己舌尖,疼得眼泪打转,好容易缓过劲儿来,才难为情地说:“下午张三嫂子来过,听说几个婶婶都找了我们绣坊做香囊,她也想让我们替她做两个。还有就是药铺王郎中的夫人,给了我几件衣裳,让绣上一些简单的花纹。”
赵锦之替莘子摆好饭菜,想了想说:“王郎中从前待我家还算不错,爹娘身子不好的时候,一些药也没收钱,他们的衣裳你好好绣,用上早些年杭州买来的锦线。至于张三嫂子嘛……”赵锦之顿了顿,继续说,“生意是要做的,只是此人过于爱说闲话,给她绣株兰草,好好熏熏她那脾性。”
俞莘子一边吃饭,一边点点头,睁得大大的眼睛清澈而干净。
绣坊重新开起来已有三日,整整三日都不见燕三娘踪迹,赵锦之知道去那芙蓉铺便要大半天,回来又得大半天,却也不免有些担心,这路途颠簸的,上次水路回来的苦头难不成还没吃够?也不知道这燕三娘跑去做什么了,当初便觉得她千里迢迢来扬州,目的绝非说的那样如此简单。
赵锦之起得早,夜里总是失眠,白天忙得团团转,没什么空闲去想那些旧人旧事,一旦到了晚上,韦千雪的模样便又晃晃悠悠到了眼前。
鸡鸣一声,大开的窗外透入模糊的晨光,赵锦之在新的账簿上记着这两天的收支,自己有心给了周围邻居不少人情,乡亲们还是极给面子的,这两天零零碎碎的活儿不少,加上莘子的手艺确实是一等一的,要价又低,于是便都纷纷称赞出去了,只是这些尽是些小生意,若要恢复到从前光景,甚至比从前更好,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墨汁快干了,赵锦之停了笔,抬头望了望窗外青灰色的天,这会子雨停了,天上一团一团的云飘得慢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