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内线电话“嘀”的一声响起。
尉迟按下接通。
“尉总,会议时间到了。”黎雪的声音。
尉迟淡淡道:“好。”
然后就起身,不看鸢也一眼,直接出了办公室。
鸢也呼出口气,本是想减少窒闷,结果腹部作痛,极不舒服,转身倒了杯水喝下,还是不好受,又吸到一股平时在尉迟身上闻到的味道,眼睛也有些酸了。
她好好的来找他谈合作,他偏要跟她提白清卿……这就是传说中的孽力回馈吧?她公私不分走后门,他就在谈正事的事情提那个女人。
鸢也盯着尉迟的座椅,咬牙切齿地说:“尉迟你这个混蛋,等你没钱了,我就砸你几百万让你离我远点。”
但想到尉氏的规模和这几年不断攀升的市值,这个梦想可能有点不切实际,她改口:“算了,还是先等我攒够几百万吧。”
躲在里间听了一场夫妻吵架的秦自白,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还好声音不大,没让外面的鸢也听见,他打开一条门缝,刚好看到鸢也离开办公室的背影。
才说认识尉迟十几年没见过他生气,这不就恼了吗?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什么生气?
为白清卿母子?未必吧。
知道尉迟四年前那件旧事的秦自白扬起嘴角,只觉得这件事挺有意思的。
鸢也出了尉氏大厦,本想回高桥,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脚步一顿,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表姐……不是宋鸯锦,而是她的亲表姐,她舅舅的女儿,从小跟她十分要好的陈桑夏。
“鸢鸢,在忙吗?”陈桑夏爽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入耳,顿时驱散了鸢也在尉迟那里受的气。
“没有呢。”
“那正好,我来晋城公干,刚忙完,有两个小时自由活动的时间,我们可以见一面。”
鸢也笑着说:“好啊,你在哪呢?我过去找你。”
“嗯,我把地址发给你。”
鸢也得了地址,马上就叫了车过去。
算起来,她和陈桑夏有两年没见面了,不是不想见,而是陈桑夏一年到头都在海上飘着,很难有假期。
赶到约定地方,鸢也远远就看到陈桑夏在清吧门口等她,便三步做两步扑过去,一把将她抱住:“好久不见啊!”
陈桑夏笑着回抱她:“是啊,所以一有机会就马上联系你。”
鸢也发现她竟然把头发剃成了断寸,诧异极了,不禁捧着她的脸仔细看起来。
“陈桑夏”这个名字听起来婉约,其实她本人从小就是个假小子,这些年在海上风吹日晒,皮肤黑了好几个度,衬得相貌愈发英气。
鸢也赞叹:“帅哦……”
陈桑夏摸了摸自己的小刺头,洋洋得意:“是吧?我也觉得,但是大哥让我没把头发留出来之前别回家。”
她的大哥,也是鸢也的大表哥,鸢也笑说:“大表哥一向嘴硬心软,没准现在就在家里盼着你回去呢。”
说笑了两句,就一起进了清吧,点了几杯饮品,伴着轻音乐,边喝边聊。
从海上的趣事聊到小时候的糗事,从遇到的奇葩客户到老板同事的奇葩爱好,许久未见,随便一个话题都能聊得捧腹大笑。
但笑着笑着,陈桑夏忽然说:“我总觉得你好像不太开心?”
嘴角笑意一滞,鸢也拿起一杯葡萄紫色的酒摇了摇,没有喝,反过来鄙视她:“你个常年断网的2G少女懂什么?现在就流行忧郁女神,我是紧跟潮流,树立人设。”
陈桑夏侧头看着她:“可是我就是觉得,小时候的你才是真开心。”
“你都说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鸢也淡笑。
人是会长大的,也是会变的。
陈桑夏喝了口酒,说:“我还记得四年前,你到青城找我们,让我们收留你,还不让大哥和家里知道,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可把我们吓坏了,从那之后,你就越来越不一样了。”
四年前么……鸢也微微眯起眼睛,盯住那盏璀璨的水晶灯,想起来了,那时候她得知妈妈真正的死因,承受不住,就买了张机票飞去青城找陈桑夏和小表哥,住了快一年才回晋城。
大概是那段记忆太痛苦,才过去四年,就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鸢也苦笑着摇摇头,也不愿深思,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爸爸杀了妈妈”这种荒诞又残酷的真相。
手忽然被握住,鸢也抬起头,对上陈桑夏关切的目光:“我一直想问你,你当初怎么会突然决定嫁进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