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也想起他那句“没有”,忍着笑说:“嗯,尉少的第一次,当然要庄重一点。”
尉迟眯了一下眼睛,这女人还真是……
鸢也脱掉自己的衣服:“我去冲个凉。”
她后背两片蝴蝶骨精致漂亮,这么明晃晃地从他面前经过,尉迟抿了一下唇,直接把人拽上-床。
鸢也失手碰翻了医用双氧水,顿时叫起来:“诶!3块钱呢!”
尉少没理,只想收拾她。
房间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小风扇,带着噪音旋转着,用了大半个小时,才勉强熄灭彼此的身体里的火。
鸢也浑身汗淋淋地躺在尉迟怀里,平复着除了最后一步外,其他都做了的激烈,望着天花板,忽然问:“除了知道你说的那两点以外,你还从哪里肯定,是邵谦出卖你?”
尉迟将她黏在脸颊上的头发拨开:“如果邵谦和陈家的人跟在我们身后,主要是为了确定老巢的位置,在我们被抓后的当晚,就该行动了,拖到第二天还没有动静,他若是没有出卖我,就是计划有变,无论哪种,总之那个地方,我们都不能久留。”
两人都累了,本来想躺一下就起来洗澡,结果互相依偎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到了天黑才醒来收拾。
鸢也身上也有不少伤口,不过现在没有条件收拾,就只能先洗干净了,等会去再医治。
本以为在村里,晚上应该是安静,没想到窗户竟传进来外面喧闹的动静,两人都有了兴趣,下楼去看。
街上比白天还要热闹,鸢也和尉迟随着人群走动,发现这个村庄被一条小江切割成了东西两面,此刻江里飘满了莲花灯,两岸欢声笑语,远处还有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鸢也不禁道:“怎么这么热闹啊?”
旁边一个小摊老板接了句话:“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今天是我们这里的大节日啊。”
“什么节?”
“端午啊!”
鸢也和尉迟对视一眼,他们都忘了。
老板其实是想借机推销自己的东西:“我们这儿,端午节要放河灯,对应的是以前的人往河里丢粽子,要买一盏灯吗?放了心想事成,圆圆满满!”
鸢也看了一眼他的招牌,十二块钱一盏灯,她马上就拉着尉迟走,这等于他们一顿饭呢。
他们一共就一百块钱,包子花了十块,住宿花了三十,买药花了二十,还要再熬一天呢。
老板不死心地吆喝:“两位是情侣吧?这条河叫织女河,放一盏灯,保佑你们白头到老,恩恩爱爱!”
……端午节放灯祈求一下-身体安康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求恩恩爱爱呢?这老板为了卖货也是拼了。
不过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回头问:“这条织女河,和青城的织女河是同一条吗?”
“是啊,上游下游嘛。”
鸢也点点头,难怪刚才听到很多路人说潮汕话,原来这里离青城那么近。
最后他们也没买莲花灯,顺着人潮前行,上了石桥,从桥上往下看,江面上灯火点点,照着江水悠悠。
她转身准备下桥了,却发现原本一直在她身后的尉迟不知何时不见了。
鸢也的心脏顿时咯哒一下,想到了最不好的事情,慌忙地在人群里找他,这时,她听见一句:“时见。”
周遭人很多,声音很杂,但她还是第一瞬间捕捉到了这一句呼喊。
鸢也下意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桥下,在满江花灯前失了颜色的路灯,恰好照出男人俊雅的脸,他唇边一抹微笑,比迎面拂来的风还要轻慢,一双眼睛隔了无数攒动的人头对上了她,盛满了繁星。
很好看。
直到他走近,鸢也都没有平复他那个眼神带给她的强烈触动,低下头,结果发现他手里拿着一盏莲花灯,顿时间什么旖旎都没了:“你怎么真的去买灯了?我们都没钱了。”
“凌璋明天就到,没关系。”尉迟将灯递给她,“你不是很想要?”
也没有很想要……只是第一次恋爱的女人嘛,总有些矫情的想法,那个老板恰好踩中了她的点,所以才……多看了那么几眼。
鸢也接过灯,原本还有点怪他乱花钱,但他点亮了灯芯后,烛火映在眼中,她嘴角就压不住地翘起来,将莲花灯里的小纸条取出来,垫着桥墩上写了一行字,尉迟没有凑过去看,只在她写完后问:“写了什么?”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尉迟知道,这是元朝诗人徐再思的曲,同时也想到了这句诗的含义,眸底的色泽愈发清透,明知故问那般:“为什么写这一句?”
本以为她会说,因为这首诗刚好表达了她此刻的心境,结果这女人该浪漫的时候偏偏拆台,干巴巴回了句:“我读书少,只会这一句诗。”
尉迟气笑。
鸢也将莲花灯放入水中,看着它随波逐流,融入大片的灯河里,然后回头,对尉迟一笑。
那也是尉迟看到过的,最好看的笑容。
这一晚,他们看了织女河的五百米莲花灯,听了老戏台唱一出潮剧经典曲目《十仙庆寿》,和人群摩肩擦踵而过,在无人的角落里肆意接吻,她爱他放下端方优雅后的疯狂,他爱她毫无保留的回应和热烈,在彼此眼里看到了难耐,和想要再进一步的渴望。
鸢也低声说:“回去吧。”
尉迟抿了下唇,拉着她的手转身就快步回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