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以为他已经昏过去。鸢也瞥了一眼他的腹部:“尉总伤得不轻,合作伙伴再重要,也不及你自己。”
乍一听好像是在关心他,事实上,她的言下之意是,先管好你自己。
鸢也带着安莎前脚出了藏经阁,汪伦后脚进来,一晚上的浴血厮杀,让他身上有了浓重的血腥味,喘着粗气说:“尉总,已经处理干净了。”
尉迟从地上起来,顺便捡起了地上的外套穿上,刚好可以遮住白衬衫上刺眼的血迹。
“先去见方丈。”
他们在吉祥寺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总得有人去善后。
……
西里被捆住了双手,丢在了鸢也面前。
鸢也看着这位名义上的舅舅,刚才说几次交集非生即死,不是夸张的。
一年前,她从意大利回巴黎汇报工作,飞机刚刚起飞,发动机就突然熄火,还好那会儿离地才二三十米,机上乘客和工作人员大多只是轻伤,要是飞到百来米的地方再坠落,结局将是不堪设想。
后来调查结果出来,是有乘客往飞机发动机里扔了几枚硬币,硬币卡住了某个点动力装置,才会发生意外。
那位乘客解释,自己只是想祈福。
此举虽然十分愚昧无知,但鸢也起初也没多想,还是苏先生留了个心眼查了才知道,这个乘客是个模特,也是西里众多情人之一。
再查她的账户,一周前收到了一笔五百万的巨额转账,对方账户的户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根本不可能有这笔钱。
所以到底是真的祈福,还是想制造一起“意外”空难要她的命,大家心知肚明。
在要她命这件事上,兰道姐弟就是这么不遗余力。
西里从地上爬起来,甩了一下头发,无视眼下的状况,若无其事地打招呼:“沅也,好久不见啊。”
“不久,小半个月而已。”鸢也嘴角带起弧度,虽然觉得他不是,不过还是象征性地问一句,“你为什么杀白清卿?”
西里愣了一下:“白什么?你说的这个人,我不认识啊。”不像是作伪,是真的不认识。
“那你大晚上的,来这里做什么?”
“我听说这里有穿山甲,我来打猎。”西里笑了笑,转身将被捆在身后的手递给她,“可以帮我解开吗?唉,对不住,我也是刚知道,穿山甲在中国是保护动物,我明天一大早就去警局自首,承认错误,好吧?”
鸢也笑:“舅舅打猎怎么不多带几个人,猎物没抓到,反而被我抓了。”
西里心下飞快掠过一抹阴霾,他是失策了,怎么都没想到她身边竟然有那么多人,今晚出手是临时起意,确实准备得不够充分,但是没关系,他还有下次……
面上则做出意外之色:“沅也,你怎么能这样说舅舅呢?舅舅为什么要害你?这种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啊,在艾尔诺家,弑杀家主可是死罪。”
鸢也眼睛里沉淀出暗色:“所以我就在想,不知道我那位母亲大人要是知道你死了,会是什么反应?”
“你敢杀我?”西里嘲笑,他不信。
他的姐姐是兰道夫人,同时他还是伊万诺夫家族的人,她至多就是到老教父那里告状,反正她又没有死,老教父不会重罚他,至多就是训诫几句。
——这也是他一直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原因。
伊万诺夫家族虽然比不上欧洲四大家族那么显赫,但也是举足轻重,老教父都要掂量着办,就她?呵。
西里嘴角勾出一抹讥讽:“沅也,我知道你和李希是一伙的,罗德里格斯家那个也护着你,但要动我,你得想清楚喔。”
“还要怎么想清楚?你今晚是来杀我的,要不是我命大现在也没法儿站在这里说话,我一报还一报。”鸢也握着匕首,用刀身拍了拍他的脸,“你也说了,弑杀家主是死罪,这是艾尔诺家的规矩。”
西里笑意渐渐消失,看到她的眼睛,像母狼那般冷血,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他当即就要冲起来,然而才一动,就被马丁和宋义一人一边按住,他大吼:“野种!你敢!”
鸢也慢声细语地说:“你就看我,敢不敢。”
西里蓝色的瞳眸剧颤!
……
尉母是在家居士,经常到吉祥寺礼拜,尉迟送她来过几次,和方丈相识,在战斗打响之前,他就让黎屹先去见方丈,让方丈约束寺里的和尚不要到东边去,等事情结束后再跟他解释。
“砰——”
又是一声枪响,禅房内听得清清楚楚,方丈一下看向窗外,面上露出惶恐之色,连忙转动手上的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尉迟起身,温淡道:“总之,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今晚我们借宝地玩了一个无伤大雅的游戏仅此而已,有吓到大家的地方,尉某再次道歉,也有劳方丈向寺里其他人‘解释清楚’。”
方丈闭上眼睛,苍老的手微微发抖,佛珠越转越快。
“我听说出家人从不多话,这是个很好的美德,毕竟话多,有时候是会给自己平添麻烦。”尉迟说完,便颔首,“不打扰方丈修行。家母一直想捐款修葺吉祥寺东边那几座藏经阁,明天我就让人和方丈交接事宜。”
刚柔并济的一番敲打,方丈就不会再多话了,毕竟他自己不要命,也要保他寺里几十个小和尚的性命。
尉迟走出禅房,低声对汪伦说:“吉祥寺九点开门就有香客,在这之前,善后干净。”
汪伦点头:“是。”
尉迟去了现场,尸体都被清理成一堆,他一一看过,很明显,这里至少有两拨人。
西方人面孔的是西里的人,剩下的都是东方面孔,有的人用箭,有的人用枪,用箭的必然是一直追杀白清卿的“TA”,用枪的和用箭的是否一伙,暂时还不能确定。
汪伦让人搜所有尸体的身,看看有什么线索?
尉迟捂着腹部伤口,本想去看鸢也怎么处置西里,眼角无意间一扫,看到其中一具尸体。
他用鞋尖将那人的脸板正,果然是熟人。
他话里不带什么情绪:“这是尉深身边的人。”
也就是说,昨晚的事情,尉深也掺了一脚。
那么现在他在哪里?尉迟手指搓了搓,看了汪伦一眼,汪伦明白,带上一队人手走了。
这时,黎屹快步过来说:“尉总,丹尼尔先生到了。”
尉迟一顿,转身。
刚好和苏星邑的眼睛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