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庙村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山村,红二十五军各方部队集结于此把这个村子塞的满满当当。
按照作战要求来说,一个三千多人,四个团兵力的军、师一级的作战单位,其行军队列应当保持在五公里到十五公里左右,这样可以保证各个团相互之间拉开距离不至于被敌人突然包围,而且也能在一部分队伍被攻击的时候其他各部能做到首尾呼应相互支援。
至于大兵团前进的时候声势就更为浩大了,若红二十五军是一个满编兵团,三四万人的兵力的话,恐怕前锋到达石庙村的时候,后卫部队还在鲁山县附近集结。
至于部队晚上驻扎的话,对于部队的部署也是一个相当复杂的问题,四个团里面战斗力参差不齐,怎样的布置才能形成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局势,主力团与非主力团能怎样布置才能相互配合,这些都足够作战参谋把头皮挠破的。
可是现在红二十五军显然是违背了作战常识,全军上下挤成一团,搞了个农民起义军一样的混乱场面。
“事出有因啊!”刘成章在连排级干部碰头会议上叹着气说道:“现在咱们的情况甚至要比独树镇的时候还要恶劣,那个时候好歹二二五团吸引了大批的敌人主力部队前往泌阳,咱们在独树镇面对的其实是敌四十军大部和他配属的骑兵团,至于所谓的豫鄂皖三省追剿纵队的上官云相,嘿嘿,这老小子手下都是东北军,他的直属四十七师前几次反围剿的时候被咱们收拾的够呛,不足为惧。”
“但是现在!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棒老二形象示人的刘成章这次居然意志变得相当的消沉:“现在的情况····咱们前面是敌六十师十个团的兵力,而后面追缴队的五个旅已经追了上来,左边是四十军赶上来的四十四师、九十五师,而我们的右侧则是滚滚黄河,敌人已经预先烧毁了沿线所有的船只,而战略上也不允许咱们渡过黄河,那样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张焕成罕见的拿出一支香烟缓缓地抽着,此前的教导员可是烟酒不沾的,这会儿已经被烟呛的脸色发白,但是显然心里的压力要比香烟大得多。
拿出了一张张按着血手印的信纸,张焕成从一连长开始往下传递,张龙飞从二连长手中接过的时候发现一向以莽撞人铁血硬汉的面貌示人的二连长手指头都是哆嗦的。
一张张的纸上用铅笔写的都是一封封的请战书,可是内容却与平日所见的完全不同,有的人主张跟敌人一对一的拼了,大不了一死而已,就算是红二十五军全体牺牲在这里也不能弱了红军的名头,至于伤兵们的请战书更是触目惊心,仅仅是二营就有行动不便的伤员近三十多人,而他们则主动要求当担架队的战士们上前线杀敌,而自己则主动自尽不拖累部队。
铁栓的名字赫然也在其中。
“胡闹!”李小凡看完之后直接就把请战书给摔在桌子上,指头点着桌子激愤的说道:“这是什么行为,明为请战之实,暗藏的却是消极怠战之心!自杀?这不叫英勇,这是逃避!我强烈要求对这些要求自杀的伤兵进行思想教育!”
“哎,话不能这么说啊”一连指导员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我军的面临敌人之强大也是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战士们有些思想波动很正常,但是也不能一竿子打死,教育还是要教育的,但是更多是要鼓劲儿加油,一味的批评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张焕成点了点头说道:“小张的话没错,小凡你刚刚从军事干部转到政工干部的工作岗位,这工作方法还是要多学习学习,这连长就像是战士们的老大哥,你这个指导员有时候还真是要起到嫂子的作用,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嘛!”
“哈哈哈!”张焕成的话换来了满堂大笑,原本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抬头看了看表,张焕成说道:“军首长命令我们各作战单位,连级以上的指挥员晚上七点钟要到村儿里的打谷场开会,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营里面的情况你们心里也有了大致的了解,怎么说怎么做你们心里要有个数,有一点一定要记住,咱们二营是全军的先锋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让人小看了!”
“是!”众人起身敬礼。
连带着营里面的营长教导员,各连的连长指导员,收拾了收拾,继而向村里的打谷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