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昏迷的时候,在想若我生不如死……也不知道南霁云能不能感同身受,他会不会从床上挣扎的爬起来……寻我呢?
南疆后宫那么大,南域锦又是南疆的摄政王,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目的就是让我生不如死,就像现在一样……
铁锈浓重的味道,血腥腥臭的味道,暗无天日的地牢,透着那天窗,我像一个井底之蛙,望着天空……白日阳光很亮,黑夜,星也很美……
五花大绑,我自嘲的笑了笑,手腕动了动,我被绑在柱子上,两只手绑着铁链吊着,就像话本上刑讯逼供的场景一样……
地牢里,阴暗潮湿,蛇虫鼠蚁占据一角……
我的手腕滴血滴的都凝固了,血液顺着我的肌肤,落在我的袖笼里,从里到外浸湿着我的衣袍……然后……流到地上,一滩血迹,在自己脚底下踩着,鲜血在地上凝固,上面结有一层薄薄的皮,用脚踩上去,滑滑的……腻腻的,好似证明这些血都是我流下来的…
披头散发我,觉得南域锦对我算是好的了,只不过让人,让男人……让两个男人,三个男人,四个男人……在我面上演着污秽不堪的一面……
用他的话来说,“姜国公主,男人相爱有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你们要横插一脚?”
我笑了笑,轻声回道:“本宫并没有横插一脚,南霁云他不爱你,一切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单相思而已,天下那么大,爱你的人也有,你怎么就在他身上想不开了呢?”
男人相爱没说什么不可以在姜国中原的历史书上,这种事情比比皆是,甚至在中原的南北朝时期,陈文帝,爱上一个叫韩子高的男子,不顾众议,立了他做皇后,因此他也成了中原历史上,唯一的男皇后,虽然好景不长,但…韩子高是史书唯一承认的男皇后!
看到那段历史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男人与男人之间有什么不好,是他们刚好爱的人性别与他们相同而已。
南域锦拉着我的青丝,拽断了一把,“如果没有你,你没有成为他的皇后,这一切都不会存在,姜国公主,你在奢求不该属于你自己的东西,这样的你就该生不如死的活着这个世界上!”
“所以你让我看这么污秽不堪的一面?”面前的男人们卖力的表演,卖力的做着属于人最原始的动作。
我一阵吃痛,咬住了唇角,“摄政王大人,恼羞成怒的做这些做什么呢?亲情变不成情爱,不爱你的人永远不会爱你,无论你做多少事情,他也不会爱你!”
生不如死的活在这世界上,他的这句话让我微微发怒,我现在不正在生不如死的活在这世界上吗?
南域锦阴测测地低笑着,松开手,拿起削尖的竹片,一下子扎进我的手腕中,从骨头缝里掠过,把我的手腕扎了个对通,鲜血直流,我额上的冷汗溢出,痛得我差点咬碎后槽牙!
“他不爱本王,你也不会与他同生共死一辈子,本王不会让你们同生共死一辈子!”
铁链勒在手腕上,把手腕圈出一道道红印,竹片染红的鲜血,我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控制不住的疼痛着,这世界上的无妄之灾落在我身上了,这就是我心软的代价……
“无所谓了!”我唇角颤栗着:“你把本宫杀了,本宫和他这样也就一辈子了。”
“你休想!”南域锦一下捏住我的下巴,凶狠恶狠地说道:“他死了,你死了,本王把你扔到天涯海角,扬在深山野林里,同生共死,你做梦,你找不到他的!”
下巴钝痛,手腕鲜血横流,我咧着嘴角一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摄政王大人。”
“本王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南域锦愤怒的松开了手,又重新拿了一根竹片,对着我的另一个手腕,也来了个对穿……
“你就在这里好好的看着本王给你安排的好戏,本王不会杀你,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我左右手腕上,用竹片戳了两个洞,南域锦让我享受着鲜血慢慢流光的恐惧感……
他让我瞪着眼睛,在疼痛中看着他给我安排的男人之间的情爱云雨……
从我被关进这地牢里,从我的手腕被他扎了两个血洞开始,他就不分昼夜的让人在我的面前做这些肮脏的事情。
南疆出情种,这个情种可真奇怪,我心中好笑的想起南霁云和姜颐和来……
果然……所有的东西都是有巧合性的……
我慢慢的瞌上双眼,眼角的泪水滑落,落在地上与鲜血混合……
白天黑夜……疼到极致,也就真的麻木了,感觉不到了……
天窗外……星光极亮,,一天……两天……
我有些怨恨南霁云了……我也已经有了一天多没有看见南域锦了,情蛊之王,我痛了,他会感同身受,南域锦又这样肆无忌惮的给我放血………
我拼命的挣扎,手腕上的皮都勒掉一层又一层,可是……我挣扎不铁链的禁锢……
我泣不成声地大叫道:“南域锦,你给我出来,南霁云他怎么了?”
我不相信……南霁云说过,我痛……他会感同身受……这都几天了!两天还是三天?
我面前卖力表演的两个男人见到我大喊,停下了动作,翘着兰花指对我说道:“姑娘,你可真美啊,若不是摄政王大人让我们不碰你,你这么美丽的姑娘,真想知道你在别人身下婉转呻吟是什么样子!”
铁链被我拉扯地声声响,我满目泪水的望着男人:“王上怎么了?王上是不是已经驾崩了?”
男人咯咯的笑了起来:“想什么呢?王上好好的在皇宫里呢,你真当你是皇后啊,你不过是摄政王大人身边的一个贱妾而已!”
“如果不是摄政王大人说你还有用,你以为……”男人用手摸着我的脸上,眼中闪过惊艳之色:“你长得可真美,现在又被鲜血浸着,美得让人忍不住把你禁锢在身下,好好的蹂躏着你。”
我没有躲闪,眼眶全是泪水,寒目道,“本宫若是见不到皇上最后一面,除非本宫死了,不然你们都得死!”
男人手猛然的一缩,闪过一丝慌张道:“你还真以为你是皇后呢,你若是皇后怎么会在此?皇后娘娘身份高贵,她现在在皇宫里呢!”
“去把南域锦给本宫叫进来,他若不来,你跟他,已故的先太后是巫羡大人的妹妹!”
南霁云若要死了……我想看他最后一眼……
我恨他……我巴不得他早早都去死……可是我又想看他最后一眼……
在这世界上……也就只有他……真正的去做了我心中想做的事情,知道我想姜翊生做姜国的皇上,便去给他军队,让他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姜国皇上……
知道我喜欢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会舍弃江山与我四海为家……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知我忧而忧,知我乐而乐的傻子……
可是我连他最后一眼也见不着了……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
男人急忙提起裤子,往外跑去………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南域锦阴沉着脸而来,二话不说,解开绑住我手腕的铁链,我站不稳的跌倒在地,手腕重重地摔在地上,又重新冒出鲜血来。
南域锦一脚踩在我的脸上:“你想说什么?姜国公主,你的命可真硬,本王就这样给你放血了三天,你都还没死!”
脸在的脚底下,我试着撑起身体,爬不起来,只得躺在地下,没有一丝力气的说道:“摄政王手下留情,只不过拿竹片贯穿本宫的手腕,并没有削断本宫的经脉,本宫自然死不了!”
他脚下用力,狠狠的碾压在我的脸上,居高临下,声音冷酷:“是谁告诉你王上的母妃是巫羡的妹妹?”
我的脸贴在地上,地上是我的鲜血,鲜血干枯,我的嘴角碰触在上面,血腥味蔓延在口中,我呵笑一声,带着无尽的嘲弄:“摄政王大人,爱的是先王吧!南霁云说你是他的亲人,说他不希望你死……”
南域锦把脚挪开,撩袍蹲在我面前,伸手一把扯住我的头发,把我提离了地面:“他还说了什么?你都知道了什么?”
手腕上的鲜血,手腕上的竹片,已经全部浸透了,我的眼神空洞,盯着南域锦,“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一些,摄政王大人,你就确定杀了本宫,就能解你心头之恨了吗?”
南域锦脸色一白,眸光中说不出来的恨意浓烈,我笑着流着眼泪,“摄政王大人,南霁云说先王是爱你的……不过是人言可畏……不过是想你能活着,所以他去死了……”
“骗子!”南域锦全身颤颤巍巍,声音撕裂的吼着,拎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姜国公主,你以为你说的本王就相信了吗?你以为你说这些事,本王就会心软饶你一命吗?”
我的头被他砸得砰砰作响,脸上头发上像被鲜血浸泡了一样,头昏脑胀,气若游丝的张了张嘴:“信不信摄政王大人可以去问巫羡大人啊!畸形的情爱,扭曲的心理,南疆出情种……无论他们爱上的人还是爱上他们的人,都是性格决绝,不死不休,南疆的先王,为你而死的!”
“姜国公主……本王要杀了你,让你在这里信口胡说!”南域锦手一移,移到我的脖子上了,用力的收紧,掐着……
我胸口的气全部被挤压出来,我的心慢慢的在停止跳动,我能感觉到我离死亡近了……黑白无常向我招手……
我的眼神涣散……感觉灵魂要脱离了我的身体,想拼着最后一口气,勾勒嘴角,却勾勒不出来梨涡浅笑的样子……
手慢慢地垂下……
“砰…”地一声巨响!
我的脖子一松,像一块破布被人扔在地上……
我想我一定眼花嘹乱,去了地狱了……
我看见南霁云向我奔来,身形很矫健,脸上很红润………他还唤着我:“姜了,孤来了!”
我去伸手,“南霁云,你来接我了……”
手触碰不了他,我闭上了双眼,彻底昏厥过去……
真好……我想……我与他殊途同归了……
地狱很黑,地狱没有光亮,地狱里有姜颐和七孔流血的对我怨恨道:“小姐姐,你来了,你来了,我终于等到你来了!来,看看妹妹住的地方!”
姜颐和把我带到一个池子边,池子里的血水翻腾,姜颐和满脸血迹,被砍掉的双手,长出了新的手,她用手摸着自己的脸,笑得肆意盎然:“小姐姐,你看,这一池子的血水让妹妹长出了一双新的手呢,你要不要下去试一试,看看血水里面有没有南霁云呢?”
我摇头,想转身都跑,却被她一把抓住,她的力气大极了,立马变得凶神恶煞,对我道,“小姐姐,你跑什么,妹妹这样一心一意为你,你跑什么?你既然想跑,妹妹偏不让你跑,你去死吧!”
姜颐和说着把我一把推进血池里,扑通一声,我大声的叫道:“南霁云,救我!”
血水灌入我的口中,令我窒息,就像小时候,我被姜颐和推入池塘中那样,冰冷的池水,呛入心肺……
慢慢的往水里沉去……无论手脚怎么扑腾,也找不到一块浮木……
沉浮挣扎,不知多久,蓦然嘴唇一暖,似有人在我的唇角辗转厮磨,有人低喃:“姜了……姜了……没事了……没事了……”
我努力的想辨清楚这是谁的声音,可是我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
“姜了……姜了……孤在你身边,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不怕……不怕…”
南霁云!
我的脑子一下清明,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想起南霁云的种种,伸手去抓,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翻身而起,叫道:“南霁云!”
“是我!是我!”南霁云把我抱在怀中,轻拍我的背,轻声哄着自责愧疚道:“没事了……没事了……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姜了了,都是孤的错,都是孤的错!”
突然之间,我放声痛哭,哭得连连失声:“南霁云,你个混蛋,你是混蛋,你就是一个混蛋!”
“是……”南霁云手轻抚在我的背下,“孤就是一个混蛋,姜了骂的没错,孤就是一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你个混蛋,我去了地狱也没有找到你!”我抽泣道:“地狱没有你,只有姜颐和在地狱等着我,你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没事了……没事了!”南霁云拍着我背的手渐渐的慢了下来,嗓音说话也慢了下来。
浓重的血腥味在我的鼻尖游走,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南霁云面色如白纸,气若游丝的对我道:“孤又吓着皇后了……真是一个混蛋呢!”
我的泪水就像倾盆大雨一样,不停歇的掉下来,“南霁云……你不要吓我……没事的……没事的,你不会死的……”
我伸手想去堵住他嘴角的鲜血,可是我怎么做都是徒劳……
“别哭……”南霁云伸手擦在我的眼角:“孤这些天有些累,不会死的!”
说完,他的手顺着我的脸颊慢慢滑落,他的人轰然往一边倒去,我心如刀绞,痛不欲生,慌乱的喊着:“来人啊,来人啊……”
撕心裂肺慌张的叫唤,没有唤了一个人,南霁云倒在那里,嘴角的血像流不完似的,我忙忙用走去堵,却发现怎么也堵不住……
“殿下!”
蓦然间,一声流水潺潺般的声音响彻在我耳边,“殿下,你我相见总是夹杂着血腥,这到底是缘,还是孽,又或者说是障!”
我泪眼朦胧地向身后望去,那人逆着光一身白袍锦衣,似脚下踏着月光,步步生莲而来……
青丝无风自动,在他的背后铺开而来,我张了张嘴,吟哑的嗓音,带着哭腔唤了一声:“羌青!”
羌青一尘不染的白袍,似仙人一般从天而降,让我看见了光芒,让我看见了希望……
“嘘!”羌青食指竖在唇边,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仿佛带了巨大的魔力,安抚着我的心。
“没事的……有我在……一切都没事!殿下!”
眼泪在我的脸颊横流肆意,我胡乱的抹着眼泪,点头:“嗯……嗯!”
羌青一声长叹,把我从床上扶了下来,放平了南霁云,执起了南霁云的手,对我淡然的一笑,问道:“殿下,现在能走吗?”
我迫不及待的点头,“可以的!”
“那好!”羌青对着随他一同进来的南行之说道:“劳烦太子殿下扶殿下到门外稍等片刻,我这边很快就好!”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狠戾似有些不信任羌青……
他不信任羌青,我却信任羌青的医术,步伐轻浮,往外走,“劳烦羌兄了,我在外面等着!”
羌青颔首,南行之见我走来,伸手道:“皇后娘娘,行之与您在外面等候!您不用担心,父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我硬生生挤出一抹微笑来,“本宫知道,本宫一直都知道!”
我没有搭上南行之的手,我的两只手腕都缠上了白布,白布上面还有斑斓的血迹。
到了外面,浅夏红着眼睛过来搀扶我坐下,我拍了拍他的手,他扭过身去抹着眼泪,南行之站在一侧。
我看了看手腕,冷言道:“巫羡大人为何不在此?”
南行之抬起她那琉璃色淡漠无情的眸子:“禀皇后娘娘,摄政王大人重伤在家,巫羡大人正在悉心照料,并不在宫中!”
“找人把黑宛惜时池里的水给本宫抽干!”我接过艳笑递过来的湿帕,把脸颊的泪痕擦净,对南行之道:“巫族圣物五爪在惜时池里,把水给本宫抽干,无论牺牲多少人,去把那只怪物给本宫唤醒!”
南域锦想让我生不如死,南霁云让我带着五爪,现在羌青又来了,医术高超的羌青和蛊医高超巫羡谁会更厉害?
多年不死的五爪,身上肯藏了不少秘密……
南行之点了点头,“行之会亲自去办,皇后娘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