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白手中拿着一卷竹简,对我摇了摇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王上仍然没有吃下我的解药,你要的东西,我也不会给你!”
心中甚是好笑,反问道:“既然不给我,那约我来做什么?看你人美听你说话吗?”
傲白看着我,伸手作势要扔手中的竹简:“我只是来告诉你,你想要的东西,我把它扔了也不会给你!”
我双手一摊:“扔吧!”毫不留恋的利索转身就走,威胁我,这个人用错方法了,要扔早就扔掉了,何必在等我来扔呢!
“站住!”傲白在身后叫道:“你到底是谁?为何王上对你特别,谣传之中,王上只在乎太后一个人,你又是谁?为何能惹得起王上的在意?”
我眼珠子一动,站着未转身:“不要试图拿任何东西来威胁我,傲白大人你是巫族的族长,不是我的族长,你受别人敬仰,不是受我的敬仰,少在我面前拿捏你巫族族长的架子,你还不够资格!”
傲白疾步上前,有些着急的挡在我的面前:“你跟已故太后长得十分相似,她是深褐色的眼眸,你的眼睛确实纯黑,她的右脸颊上有一朵舍子花,你的脸颊却是光洁无华。我曾经以为你们两个是一个人,我仔细的看到你的脸,你的脸什么都没有,如果是一个人,脸上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王上是不是爱你?”
她问得太急促,急促的隐藏不了自己任何情绪,我手一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这个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想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就拿我想知道的东西来换,我若是看得不满意,我就不乐意说!”
“啪!”傲白把手中的竹简放在我的手心中,紧紧的盯着我:“我知道你在找关于续命之说,你上次看的那个文献是我给王上的,王上还叮嘱我把惠少帝时期所有的文献找出来。你看的那本文献上面都是琐碎的事情。只有一件事值得让人深究的事情,就是柔然皇后跟惠少帝喝酒时所提到的一黑一褐色,续命之言!我想,你所在意的应该就是所谓的续命之说,是也不是?”
竹简到我手上,我瞥了她一眼拆着竹简,“你觉得呢?我成了你的威胁吗?你爱南行之吗?”
傲白一愣,否认道:“帝王家无情,谁会爱上一个帝王?说起来可笑吗?”
“既然不爱他?为何让他吃下染你心头血的蛊虫?”我基本上一目十行的扫光竹简上所有的文字,心中震荡,真的有所谓的续命之说,不过这所谓的续命之说,就像羌青口中所说的修命改运,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因为手上这本竹简,盖着惠少帝的印章,这个竹简好像是他特意留下来的,竟然详细的记载了续命之书的所有可能性。
“这跟你无关!”傲白抬起下巴,眯起双眼:“看来这封竹简有你想要的东西,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那么你可以把解药拿去给王上吃掉了!”
在巫族过的日子太好了吗?谁给她的这样自信,别人看了她的东西,就一定要帮她做事?没人教过她人心叵测吗?
我把竹简一卷,直接扔在她的怀里:“拿回去,并不是我想要的东西,至于你口中所说的解药,自己拿过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傲白把竹简往怀里一抱,横在我的面前,“你说话不算话?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让你拿解药给王上,你乖乖的拿去,不然今日你别想走出惜时池!”
“把我扔进去惜时池吗?”我侧身想越过她而走,谁知傲白伸手一拉,把我向后拉去,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傲白急躁的,有些凶神恶煞,道:“他们叫你姜了殿下,你是已故太后姜颐和的姐姐吗?那个早在八年前在北齐已身故的北齐皇后姜了?”
姐妹长得相同,本就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傲白这样想,倒没有什么不妥!
“放开你的手!”一下子,我内然厉色道:“不然的话,纵然你是巫族族长,你的这双手,我想要……王上绝对不会吝啬不舍!”
“你算什么东西?在吓唬谁呢?”傲白说着伸手掌掴过来,都说打人不打脸,可是女人打起人来,除了打脸只能是扯头发,招数永远是这么两招。
“啪!”我出手比她快,着力不够,打下去的掌力轻了不少,但就这么一下,也让傲白稚嫩的脸上出现了红肿。
一巴掌,让傲白松开了手,我冷冷地看着她:“这才当巫族族长多长时间?你就学会眼中除了南行之一个人之外,容不得他人了?难道这就是你们巫族族长通病吗?先有巫羡,后有忘忧,现在又来了一个你……巫族可真是让人看着厌烦的很!”
“你是谁?”傲白捂着脸,眼神凶狠的犹如那蛇蚁:“你为什么会知道前任族长?”
“不带脑子么你?”我眯起双眼:“你们前任的族长天下人皆知是被五爪给吞下肚子,因为她冒犯了五爪,冒犯了南行之!在前任族长,给先王殉葬去了,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你怎么还来问我,长脑子做什么的,喂虫子的吗?”
“至于我是谁,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浪费口舌?”
傲白全身气息一变,变得阴森冷彻,把捂住脸的手一拿,“本来还想留你一命,看来现在不必了,你是已故太后的姐姐,本来就应该死掉,那你现在就该去死,王上没有任何惦记,就会吃下解药!”
傲白是巫族族长,没有看出来我体内的情蛊,难道我体内的情蛊正如羌青所言进入休眠期,然后她所能看到的只有南行之体内的情蛊在发作?
“吃下解药?”我的目光沉沉,带来一抹不屑:“让南行之吃下解药爱上你吗?”
“这些跟你无关!”傲白上前一步,逼紧我,眼中杀意已决,“不愿与我合作,你只有死!”
我望了望身后的惜时池,嘴角勾勒:“让我猜一猜,你帮我约到这里来的目的?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活着走,惜时池边……失足落下去,被惜时池吸干血液,啃食完肉?还是你要唤醒沉睡惜时池里的巫族圣物五爪,让它把我吃掉,就算王上恼羞成怒,也不可能拿巫族的圣物怎么样,对吗?”
傲白阴测测的笑了:“你很聪明,我想的很久的办法,让你一下子就能猜透,你不在宫里的这十几日,王上每日都往宫外跑……这足以说明你对他是特别的,然而你又不听我的话,我只能让你去死了!”
我手一指她怀里的竹简:“所以拿这个东西,骗我过来,然后名正言顺的杀了我?”
傲白紧了紧怀里的竹简:“这是真的,不是假的,只不过天时地利人和,还有所谓的仪式,这些事不为人所知的。要想真正的续命还要找到公子长洵的后人,必须细节,一步错便步步错!”
“看来你对续命之说也有研究,不知道你可听说过修命改运之法?”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眼中任何神采的变化,她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如何才能从她嘴里挖出更多的东西?
傲白眉头微皱,脸色铁青道:“修命改运之法,你知道什么?”
“知道的不多,但是知道的也不少!”我缓缓的道来:“让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类似借尸还魂一样,把死去的灵魂重新召唤回来,附在别人身上……或者说,修命改运之法,回到需要修命的人活着的那个时期,把他的命拉回来!如果惠少帝记载了续命之说,那他应该知道修命改运之法!”
傲白眼中波光微动,似陷入了沉思,我加了一把劲又道:“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史书野史记载七国之乱,公子长洵凭一己之力,扰乱七国,最终让柔然成为七国中的大国,还灭了其他的国家,如果他没有天赋异禀,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你想一想,巫族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记载了修命改运之法!”
傲白一下子清醒,脸色越来越青,被我打的红肿的脸,跟她那青涩的脸形成了鲜明的青红交叉,看着甚是滑稽美丽。
“你在套我的话?”
刹那之间,我一脸轻松,笑望着她:“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东西,不妨告诉你,我就是再找续命的方法,以及修命改运的方法,在乎的人死了,我想让她活过来,所以……在套你的话,有什么不可以吗?”
傲白闻言,把手中的竹简又摊开了,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真的像你所说的,在这世界上存在的修命改运之法?”
“续命之说都有,修命改运之法,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我继续诱导道:“南疆前身是安南,安南的惠少帝和柔然的皇后是知己,这其中的门门道道,那你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留余力的来寻找?”
“所以你寻找的不是续命之法,而是修命改运之法?”傲白顺着我的话问道。
我略带欣慰点了点头:“所以你给我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作用,交易自然达不成,我说过了,你给我我想要的,我竟然达成你想达成的,这样的交易才是双方的不是吗?”
她是忘忧的妹妹,来报仇,修命改运之法,自然在她心中犹如石子落入湖面,惊起波澜,再者说,在这天下里若是真的寻得了修命改运之法,想要什么得不到?
傲白眯起双眼,眼中的阴狠没有散开:“你在怕死吗?故意扯这些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对吗?”
只要一个人心动,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消息共享,这是两个合作者必备的因素。
悠然甩了甩衣袖,眼神淡漠,“信不信由你,不过如果你让我死,我建议你不要把我直接推到惜时池,这样杀人太留痕迹了,把五爪唤出来,圣物,王上自然要忍受三分,我死……尸骨无存岂不是更解恨?”
“你当我不敢吗?”傲白从腰间执起一个骨哨。
我让了位置:“你请!”
骨哨,有一年多没有见过这个老妖怪了,这个老妖怪喜欢处子之身的女子,不知道见到我,还认不认得我。
尖锐刺耳的骨哨声响起,震得耳朵生疼,我不得不捂住耳朵,骨哨响了大约有半刻钟时间,惜时池水中开始翻腾。
黑黑的背鳍乌压压的一片,细溜溜长长的嘴巴,比银针还行,直勾勾的排列在水面之下。
随着水波翻腾,傲白口中的骨哨越来越尖锐,声音越来越急喘,越来越大………
里面欢腾,水柱开始往上冒,惜时不由自主的全部缩到一角,仿佛生怕一不小心五爪把它们带上来似的……
咯吱一声,傲白手中的骨哨一停,一股巨大的水流,直接窜上来,躲闪不及,被从头淋到尾,傲白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湿啦啦的往下滴水。
惜时池中的水带着一股腥臭和血腥味,甩了甩衣袖上的水,五爪仿佛如真龙一般,踩着水而出……
首先入目的不是它的蛇颈…不是它的蛇头,也不是它头上光滑如玉的角,而是它颈下那金色的鳞片,在离开它的时候,七八片来着,现在事隔一年多,它颈之下的鳞片已经围绕着它的脖子,有序的排列成一道金片。
就像人冬天里,在脖子上搭了一个狐裘围脖似的,只不过它这一道围脖是金色的鳞片形成的,这一道金色的鳞片,在它脖子上闪着金光。
圆滚滚的双眼,像刚睡醒的人一样,有些茫然地扫过四周,傲白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后,把我望前推了一把,把我推向五爪,声音冷冽:“五爪,这是给你的吃食,把她给我吃下去!”
我头向后一扭,眼神多了一抹残虐,声音冷彻心扉:“你确定,它就吃了我?而不是吃你?”
“你什么意思?”傲白说完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双眼瞪得滚圆,五爪那长长的尾巴,直接向我卷来,尾巴就要袭向我的腰身,我声音提高,一声喝斥:“五爪,两个月的食物减半,没有我的允许,你什么都不准吃!”
五爪的尾巴迅速的缩了回去,圆滚滚的眼睛对我好像闪过一丝惧怕,惧怕我不给它吃东西。
小心翼翼的往我身边凑,它的这个举动,让傲白双目欲裂,开始围绕着我走起来,眼中审视,带着恨意:“巫族圣物,除了巫族族长,除了南疆王,基本上不亲近他人。你不是已故太后姜颐和的姐姐姜了,你就是已故的太后姜颐和,不过你眼中的深褐色没有了,脸上的舍子花也没有了,你在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出现在南疆?”
“我费尽心思没有找到你的情蛊,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没曾想到原来你没死,你现在换了一个身份重新进宫,王上又对你是特别的,你又在找修命改运之法,你想做什么?你根本就不是想修别人的命,而是想修你自己的年岁,亦是想修改自己的命运,让你自己看起来跟王上更加般配,对吗?”
她绕着我圈走,却是因为五爪在,不敢轻举妄动,我呵道:“五爪喜欢吃处子之身的女子,你看起来比较合它的口味!”
傲白仿佛没听到我的话,又自顾说道:“你体内有情蛊之王,情蛊之王又是在五爪身上养出来,它对你亲近,就说明你是已故太后姜颐和,你不承认也没有用!”
我没有否认,不就等同承认了吗?
五爪见到我生气,伸出爪子,在它的颈下,使劲的抠了抠,从它的脖子上,竟然抠下一片金色的鳞片,被扣下的部分,底下有一个新的鳞片在生长着……
金色的鳞片被它的爪子递到我的手上,傲白看得更是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它身上的金色鳞片长了多少年,才张了这么多片,你竟然让它把鳞片抠下来给你,忘忧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祸害,有你在南疆,南疆便一日不得安宁!”
我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就算南疆一日不得安宁,你也不能拿我怎么着,既然你不愿意与我合作,那我们俩的合作就作废,你想杀我,我随时恭候,但是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被我杀掉!”
“你是杀我姐姐的凶手!”傲白眼中恨意大生,声音阴郁:“我姐姐是你杀的,王上爱我姐姐的,因为你在中间横插阻拦,所以王上才会让五爪吃了我姐姐,你是杀我姐姐的凶手,我要让你去死!”
南行之和忘忧又相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谁告诉她我在中间横插阻拦了?
看来,她为忘忧报仇,寻的敌人是我……看来这个忘忧,没少写信告诉她这个妹妹,自己曾经在宫里是如何得到南行之的宠爱的。
“啪嗒一声!”五爪长长的尾巴抽在傲白的脸上,向她发出类似嘶吼警告的声音。
傲白脸上瞬间被抽出一个血印子,我直接对五爪道:“把她手中的东西,给我抢过来。”既然已经撕破脸,那就没必要再伪装下去,好说歹说不给,那只能明抢明夺了,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反正都已经是恨上了,就不在乎她多恨一些。
五爪听得懂我说话,那长长的尾巴灵活的把她手中的竹简卷了过来,然后狠狠的又在她身上抽了一下,抽得傲白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我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想吃蛇,反被蛇咬,今天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王上,你好自为之,这是一次机会,仅有的机会!”
“不用你假好心!”傲白到底年轻气盛,犹如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是先王的皇后现在又在勾引王上,真替你感到不耻!”
眉眼轻挑:“饶你一命,不是让你在大呼小叫的,好好的研究研究怎么解决情蛊,然后才能让王上吃下你的情蛊,光在这里叫嚣是没有用的!”
傲白恶狠狠恨意十足的望着我,脸上因为刚刚五爪的抽打,流的满脸血迹……
手中拿着竹简,看了她一眼,转身带着五爪就离开,傲白怨恨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为我姐姐报仇,我要杀了你告慰她在天之灵!”
还未走出惜时池,就见南行之在暗处站着,位置选得很好,可把里面的所有一切尽收眼底。
五爪见到他摇着尾巴很亲呢,南行之拿起一个干帕子,我接了过来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水。
南行之视线越过我,看向傲白,琉璃色的眼眸闪过一抹狠戾,我径自他而过:“她还有价值,现在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