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逐渐不安起来,姜翊生在等我抉择,如果他真的在等我抉择,就不会用战乱威胁我回来。
羌青紧了紧我的手,好听的声音,犹如一剂猛药:“说好了,你只活你自己,只为你自己活着,自己站起来自己走!既然有个目标,就朝那个目标走,总是会达到彼岸的!”
苦涩悲凉的味道一下子在心底蔓延开,我慢慢的挣脱羌青的手,姜翊生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可是我终究让他失望了……
我径过他,与他擦肩而过,走到楚珑果面前,楚珑果把我的儿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副慈母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我儿子的生母。
“别来无恙,珑果姑娘!”我对着云朗伸手,楚珑果下意识的身体一斜把孩子搂在怀里,恐觉不对,把孩子往我怀里一丢:“他很闹人,我瞧他哭的可怜,才把他抱起来!”
我对云朗来说是一个陌生人,不知是母子天性还是怎么,他到了我的怀里,没有任何哭闹,而是吃着手指头……
这个孩子长得像姜翊生,眼尾上挑,眼角很长………
对着这个孩子,心一下就软下来了,用手逗弄着他,看着他粉雕玉琢,便知姜翊生对他多珍惜……并没有像他口中所说的我不在,别回苛待于他。
我冷冷的扫过四周,关桑白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眼中对我,对孩子染了恨意和妒意以及深沉的算计……
楚珑果望天望树望我,就是不望姜翊生……
我抱着孩子就走,姜翊生手臂横拦着,声音低沉:“你要去哪里?”
“自然去该去的地方!”我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你是帝王,你是姜国的主宰,你想入侵他国,这都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跟这个孩子没关系,你要死,你自己去,别拉上他和我!”
我的话很伤人,我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使劲的捅在姜翊生的心窝里面,让他的凤目之中一下子染了伤痛。
说完绕过姜翊生而去,徒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羌青跟在我身侧:“这是你的决定?跨越不了心中的那道坎,你决定和他撕破脸皮了吗?”
我忽然笑了,直勾勾的望着羌青:“羌兄,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被修命改运了,你不说,没关系,我会查出来的……楚珑果既然爱姜翊生我也会想尽办法让他知道,不能让他不知道有人一直在他身边惦念着他!”
“楚珑果是你的妹妹吧,不知道你的妹妹从九年前你托她照顾我,她就惦念起姜翊生了,你们楚家人可真能忍,惦记了一件东西,惦记了这么多年,到现在竟然还不行动,在等什么?还望羌兄不吝赐教!”
羌青嘴角勾起一抹欢愉的笑容:“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在等你幸福,可能明知天命不可改,所以只有等……”
我意味深长的接话道:“是吗?可真难为了一个姑娘家,如此死心塌地,不惜以命相抵……”
羌青笑容仍未散去,问了一声:“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
我淡漠的拒绝:“不需要!你看我怀里抱的是什么?姜国的太子,在皇宫里面,是我最好的护身符,不是吗?”
“就算你不抱着他,姜国皇上也不会让你身受险境!你瞧!”羌青手一指我身后,浅夏带着不少宫人和侍卫远远的跟着我,似害怕我跑了,似担心我在这险恶的后宫之中被人欺负了去。
在宫道上绕了一个弯,与羌青分别,我把云朗给了浅夏,小家伙嘴巴憋吧憋吧,差点哭出声来。
“把他抱回去,随我去坤宁宫!”虽然他是我最好的护身符,可是我的事情,不愿意利用这么小小的一个孩童,他终究是我的孩子,终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不愿意拿这么小的他来做赌注。
浅夏抱着云朗轻声哄着,“殿下,太后被软禁起来,并不知道皇上已经有了太子!”
我看了浅夏一眼,转身而去,畅通无阻后宫,不大一会儿,就来到坤宁宫。
坤宁宫重兵把守,正如浅夏所说,太后被软禁起来了,坤宁宫连个蚊子都飞不进去。
我进去的时候,太后一身素衣,依姑姑搀扶着她正在院子里缓慢的走动……事隔一年,太后似还不如以前,整个人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太后越是平静,我越是不肯相信可太后没有任何动静,这太不像太后的个性,太不像太后阴狠狡诈的心了,更何况,姜致远等同于我和姜翊生一起杀死的……依照她的个性,必然鱼死网破。
坤宁宫中,除了依姑姑已无她人伺候太后,太后走了一截,躬声咳了起来,依姑姑关切地顺着她的背:“小姐,莫要倔强,好生吃药,您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太后摆了摆手:“已经过过好日子了,就不在乎有没有好日子过,现在的日子,过一日算一日!”
依姑姑除了叹息,眼中挣扎着无奈,我走了过去,太后抬眸看见我,神色倒是平静,仿佛知道我要来一般,看了我一眼就往内殿走去。
我紧跟其后随她走入内殿,依姑姑扶着太后坐下,倒来了茶水,低眸顺眉道:“坤宁宫无好茶,殿下将就一下!”
太后神色未动,轻启唇角道:“你到底恢复了本来面目,姜了,到底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的你,可真是福泽深厚啊!”
我落座于太后身旁,“借太后吉言,侥幸不死,已是足以,那还谈得上福泽深厚!”
太后轻咳了一声,端起茶盏的手都在抖,似病得很严重,抿了一口茶水,润了一下嗓子,才慢悠悠的说道:“哀家不认为这后宫之中,还有什么不是你说了算的,就算姜翊生娶的不是你,在这后宫里,你也是横行无阻!”
依姑姑倒好茶水,退到太后右手侧,垂目敛眉……
我端起茶盏在手中,漫不经心的说道:“凤家旧案已经翻了,我有一事不明,希望太后能指点一二!”
“你那么聪慧,多少次死里逃生,怎么还会有不明白的呢?”太后脸色发沉,带了热讽道。
我用茶盖撇茶末子:“不明白的事情太多,比如,姜致远到底听了谁的谗言,让姜翊生娶后封妃?他临死之前,说上当受骗,上谁的道受谁的骗,太后身为他的生母,不知知还是不知?”
“修命改运之法!”太后一个惊蛰,双目一下激荡起来:“他临死之前是不是跟你提过,要复活你的母妃,修命改运之法?”
我看着太后,面若沉水:“他说,有人让他阻止姜翊生不娶我,只要姜翊生娶后封妃,他就能复活他想复活的人!最后他离世之前大骂许诺他的人,谁许诺给他的?”
太后闻言,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愤怒地说道:“这天下哪有修命改运之法,通通是骗人的,人都死了那么多年,怎么去修命改运?修也变成一堆枯骨,怎么可能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太后如此激愤,看到这个人也找过太后,我盯着太后:“是谁找到皇上?为什么皇上深信不疑?”
太后不让姜翊生当皇上的理由怕姜致远身份天下人皆知,给凤家翻案。姜致远有很多机会可以杀姜翊生而没杀他,似还在太后为难他时护过他,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不让姜翊生当皇上……
最后不顾太后阻止,只说只要他娶后封妃便继承皇位,太后阻止都阻止不住……
“是谁?还能是谁,这天下最大的骗子,楚……”
“小姐!”依姑姑上前扶了扶太后的手臂,制止了太后的言语,轻拍着太后的肩膀,“小姐,您身体不好,不易太过激动!有什么事情,等心情平复再说!”
太后愤懑一下被依姑姑浇灭,太后一下如梦初醒般,望我,话锋一转:“姜了,你是在向哀家挑衅吗?来告知哀家你已经独一无二吗?”
我不经意的扫过依姑姑,临老夫人是她送出宫的,她知道我的母妃没有死,她又为什么阻止太后不让太后多言?
“是的!”我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带着试探道:“太后不知道翊生已经有了太子吧!”
这一下,依姑姑眼神如鹰一样锐利,一下横扫过来,太后更是她打翻手边的茶盏,唇瓣有些抖动,“你说什么?姜翊生已经有了孩子?不可能?他那么爱你,不可能跟别人生下孩子!”
看见太后又重新坐不住了,愤怒的样子,双眼直摄依姑姑:“有什么不可能的?他是皇上,登上帝位已有一年,有了孩子不足为奇,倒是依姑姑身为太后身边的人,怎么会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
我的话语一下子把太后的战火引到依姑姑身上,太后将目光落在依姑姑身上,依姑姑嘴角含笑:“小姐,奴婢出不了坤宁宫,皇上把持重兵,已经把坤宁宫围得水泄不通已有一年多!”
“那么临老夫人呢?”我眸光闪过冷意:“临府被灭九族,临老夫人被提前接进宫中,又无缘无故消失在皇宫里,太后故意让人把她送走?还是要把她给杀了?”
太后依然盯着依姑姑,依姑姑确是不急不慢禀道:“小姐,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您,是您把奴婢拯救于水火之中,您的想法就是奴婢的想法!”
太后慢慢的把视线调了回来,神色带着一抹颓丧:“这是天意,无论怎么算,都算不过天,哀家输了,输的一无所有!”
“太后你没有输!”我声音朗朗地说道:“沁儿姑娘已经变成了众矢之的,当街宣淫,羞愧难当,自杀了。肃沁王也死在你的手里,你是天底下最大的赢家,怎么会输呢?”
“她输了,而且输的一败涂地!”姜翊生阴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皇祖母您觉得呢?”
太后随着声音望去,全身颤栗,“你这个弑君杀父逆子,你终于来看哀家了!逆子……逆子!”
姜翊生面无表情的脸色沉了下来:“孙儿是来告诉皇祖母,孙儿江山已经后继有人了,太子名为云朗,姜云朗!”
太后眼神凶狠的盯着姜翊生怀中的云朗,哈哈大笑起来,“姜翊生,你不是只爱姜了吗?怎么?你的爱也变得如此廉价了?你也让别人替你生下孩子了?”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斜了我一眼,“姜国的太子,自然是朕和她的孩子,皇祖母说错了,没有人替朕生下孩子,朕不是父王,生孩子还需要向皇祖母禀报!”
太后和依姑姑眼色一下子落在我身上,我撇着茶沫子,小饮了一口,把杯子放桌子上一放,悠然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依姑姑,然后平静的望着太后:“我是那个孩子的母妃,我从不否认!”
依姑姑脸色一白,太后竟然向我扑来,“姜了,你在报复谁?你真的爱上他了吗?你在报复谁?”
有姜翊生在定然不会让太后伤了我,太后手还未会碰到我的脸,姜翊生就把我一把搂在怀里,错开了太后,声冷如昔:“朕也一直好奇,皇祖母要置朕死地,父王要朕娶后封妃到底是何种理由?”
太后没有扑到我,直直往桌椅上撞去,没有人阻拦她,在依姑姑失声叫唤声中,太后的额角,被撞出一个窟窿……
依姑姑连忙上前搀扶,拿起帕子捂住太后的额角,“皇上,您已经当了皇上,太后已经被您软禁起来,您还想怎样?”
姜翊生把我往后一带,抱着云朗上前:“朕说了,朕也是好奇,明明朕和姜了毫无血缘关系,为何你们要横加阻拦?还有依姑姑你到底知道什么?”
依姑姑神情冷漠:“皇上和殿下一前一后有意为之,到底意欲何为?”
太后被鲜血覆盖了眼角,依姑姑把太后仿佛纳入怀中,护着,姜翊生神色阴冷了几分:“依姑姑有没有听过,生容易,死容易,活着就不容易了!”
依姑姑没有被姜翊生冷言吓道,而是直起了身子,把太后护于身后:“皇上真是说笑话了,生容易死容易,活着就更容易!”
“是吗?”姜翊生噙着一抹冷笑:“那就好好的活着,看看活着容不容易!”
太后一直没吭声,我一直在暗中观察太后,太后满脸鲜血,躲在依姑姑身后,眼中闪过害怕,害怕地尤如变了一个人似的。
眉头皱起,太后这个样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