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扑通的呼救,呼不过来半个人,口中灌进水,想直接呛入气管一样,难受的咳也咳不出来……
身体也没有办法向上浮,脚下的吸力仿佛越来越大,真的有东西拉着我的脚脖子。
“救……”我还没有说出口。
羌青从上面跳下来,可是我却迅速的向深潭中沉去,连伸手抓羌青的机会也没有……
黑暗,窒息……只感觉水中一串气泡过后,我挣扎不开……慢慢地闭上眼……直直的向深渊深处沉去……
耳朵很静……深渊很冰冷……
冰冷地像全身被冰封起来一样,束缚地像沉睡一般……
就如我在神医门醒来的时候一样,在一个巨大的冰棺之中,冰棺的卡槽之中,正好能容纳我一个人,卡的死死的,想动弹都动弹不得………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哗啦一声……后衣襟被人抓住,整个人被人提了起来……
“哇!”一声,吐出一口水来……
双眼陷入黑暗之中,我拼命的眨着眼睛,四周还是黑暗……
后衣襟一松,我扑通一下落地……是真的落地,脚下有厚实感……
双眼猛然睁大,跌落在地,面前有一双金光如灯笼的眼睛,在望我,在与我大眼瞪小眼。
看不见,周围的气息却很潮湿,还有淡淡的腐烂肉味…
“你怎么来到这里?”箫苏地声音很冰地响起:“是谁把你扔下来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处,我顺着声音望去,除了我面对面的一双泛着金光的眼睛,在我的身侧两步之远,还有一双闪着光的眼睛。
闪着光的眼睛是箫苏,那我面前的这个就是六福,犹如惊魂未定胸口起伏:“这里是深渊?我从断思崖落入……”断思崖通往深渊,深渊不是深不见底的水下,而是水下的另一番天地。
箫苏冰冷的声音漫不经心地传来:“那你该庆幸六福他不吃女子,不然的话你现在尸骨无存!”
南疆巫族圣物五爪专门吃女子,还是吃处子之身的女子,奉天城的六福竟然只吃男子……一雄一雌兴趣爱好倒是一样……都喜欢吃人……
“该怎么出去?”在这里我什么都看不见,你能看见他们的眼眸闪着光,旁得漆黑一片。
箫苏真如深潭冰冷袭身:“没有人能走出深渊,你有幸不死,只是六福口下留情,不吃……不代表不想让你死!”
这里有淡淡的腐尸味,难道是其他女子落下来,六福不吃堆积于此?想想也是可笑,活了千年的东西还挑食……非女子不吃,非男子不吃……
我是何等幸运,碰见这两个东西……都能侥幸的在它们口中活了下来。
我淡淡的问道:“在南疆巫族还有一只,为什么不让他们两个相逢?”心里万里相隔,这世界上若只有一对,那他们理应应该在一起,而不是分隔两地。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箫苏仿佛在走路,我听着声音,把心一横,伸手摸索着跟上他的步伐,他道:“从未相见,何来分开之说?”
从未相见?
腰上一紧,六福的尾巴缠了上来,身体一僵,见它没有下一步动作,才伸着手继续摸索,跟着箫苏悉悉索索的声音走……
“这里是通往哪里的?”眼睛看不到光亮,对一切都充满着惊惧感,似被人扼住咽喉一样,生死半点由不得自己。
箫苏言语愈来愈寒:“通往地狱之门,你怕吗?”
“你怕吗?”我轻声反问:“深渊的上面就是断思崖,断思崖周围居然是陵墓群……我甚至一度以为断思崖上面是喂食台……并不是陵墓群…”
走路声一停,我看不见……仍然在摸索,暮然之间,箫苏一双闪着光亮的眼眸凑了过来……瞳孔竖了起来……
我吓得向后退去,腰上的尾巴却把我牢牢的钉在原地……
“我不怕……我为什么要怕?”箫苏像竭力压制怒气,又像心中之火无处安放,“早晚把占了断思崖上的那些玩意儿,通通都给它拆了,楚家愈发不像样子了……!”
果然是那样的,断思崖不应该是坟墓,是一个大型的投喂台……等人望穿秋水的地方。
心里确实害怕极了,却佯装镇定:“那我也不害怕,即来之则安之,来了就说明有缘!”
箫苏冷笑出声:“你倒是会安慰你自己,你是有恃无恐六福他不吃女子!”
“也许吧!”我的手刚刚摸索在他的身上,他的衣袍是全干的,那他会不会应该听到什么声音,故意来救我的?
不对,就算他跟着六福来到深渊,身上应该有水,这么快身上就干了,倒真是令人生疑。
箫苏转身就走:“你脸上的易容术已经被深潭泡了,现在是你本来的面目,在这里呆几日吧!”
我急忙跟上,六福时时刻刻的盯着我,跟着我的脚步,一双溜溜的眼睛,在黑暗中诡异的发出金光,就如它全身的金色鳞片一样………
走了不知多久时间,来到一个空旷干燥的地方,“砰!”火石的声音响起,火花溅了起来……
想了三五下,终于打着了火光……
火光落入长明灯之中,灯光昏昏暗暗,也足以照亮这个空旷的地方……
这个地方像一个耳室,像许多地下房间中的一个小间……
地上有干草,还有被褥,不过像年代久远,很久没有人来了……
阵阵霉味挥之不去。
“我在这里呆几日?”墙壁光滑,长明灯,跟进奉天城时走过的那条暗道相似……至少长明灯是一模一样的,这个地方也是建于千年吗?
箫苏手中拿着短箫,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出碧绿令人心醉的光芒,“等我把人皮面具拿来给你,就可以出去了!”
“如何才能得到一个新的身份?”我紧皱眉头的问道:“你的易容术在江闲云眼中不值得一提,他一眼就能看穿!”
“江闲云?”箫苏目光霎那间带着杀意:“他没死,果然躲在奉天城,药庐里的大夫,给柔夫人换眼睛的大夫是他?”
我没有隐瞒,直接点头:“羌青也问了我的眼睛,他说我的眼睛从出生开始就是失明,我的母妃为了我的眼睛,亲手把自己的眼睛给挖出来,他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眼睛融合这么好!”
“医术高明可以骗人!羌青也已经上当受骗了吧?”箫苏扫过我一眼,道。
羌青已经在纠结自己的一双眼睛是何时被换的……也已经在懊恼自己该如何找寻自己被丢失的那片记忆……
心中思忖着,箫苏就是一个谜,或许打开他这个谜,就能找到其他解决方法。
我缓缓带着试探道:“他已经在想自己这一双眼眸什么时候被换过,一黑一褐色眼眸仿佛城中有很多人不知道他的眼睛颜色!”
箫苏沉寂了半响,竟然对我分析道:“他现在以黑色眼眸示人,因为他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回到奉天城。他的眼睛应该是在外面被人换掉的。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他的眼睛坏掉,这个人是谁呢?会不会是他自己呢?”
箫苏说到此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似这种可能性极大,羌青的眼眸就是他自己所为。
心中有个大胆的揣测,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是不是你们口中所说那把钥匙的主人,眼眸是一黑一褐色?羌青会不会把她给杀了?联和云先生把她的眼换在自己的眼睛上,然后自己就变成了最尊贵的人?”
公子长洵一黑一褐色的眼眸,身为另一个一黑一褐色的眼眸的人,在楚家地位绝对会不一样。
箫苏嘴角一斜,微微上钩,嘲弄道:“他没有那本事!他也不敢,如果他要做了,面临的只有死!”
羌青这样的人也可以随便去死,楚家到底是多么卧虎藏龙?
六福终于把它的尾巴松掉了,然后慢慢的爬在干草上,开始打着旽,我活动了一下腿脚,往箫苏眼前走去:“断之,思之,念之,吾寻不得你,崖边相望,秋水望川,终等你归!断思崖在等谁?”
楚家的另一半秘密,到底是不是我眼前这个人,我眼前这个人,他到底来到楚家是要干什么?对什么都知道……还能张狂的说,现在楚家人对他来说没有人是不可以死的……现在对他来说……那曾经呢?
曾经的他在楚家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又是在什么时候扮演的?
他这个样子应该是饮过不老泉……所以看不出真正的年岁,可是羌青又说不可能……饮下不老泉需要层层把关递送,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的。
箫苏席地而坐,用短箫敲了敲地上,一副打算与我长聊的样子。我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和全身浸透的衣袍,坐于地上,与他相视……
把玩着手中的短箫,箫苏神色变成了怀念:“人的年岁一大了,就容易像孩子一样任性,有过的不如意,就需要别人来哄。这哄的过程自己还不能跑远了,断思崖就是最好的去处,正如你所说,那是投喂台!跳下来,可以落入深渊!”
带着不确定问道:“这是公子长洵等待离余公主的地方?”
箫苏点了点头,竖瞳慢慢的恢复常态,“在他们深埋于黄沙之下后,这里就变成了,忘川秋水,终笑你归,虚影陪之,吾心不忘,归去……”他停顿着,望着我……
“楚影!”我与他四目相对,看见他眼中无边的寂寞,声音轻柔,生怕扰乱那一望无际如沙漠般的荒凉:“楚影,他在等谁?他要归去到哪里去?楚家的影子,他又是谁?”
箫苏对我勾了勾手指,眼中闪过一抹紧惕,还是憋不住心中想知道的更多,挪了位置上前,他的手一勾,勾住了我的脖子。
把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我在深潭里泡了许久,也没有他身上来的冰冷,在我不自觉就打着冷颤时,箫苏道:“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小汐儿……”
后颈一重,眼前一黑,箫苏伸手接住了我,动作缓慢温柔眷恋,手轻轻抚在我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杀意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一定会查出来,是谁想让你死在外面,是谁把你的记忆剥离,又是谁能通天本事利用修命改运之法,把你变成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
而我却是满脑子,都是他口中说的,小汐儿……她是谁?
直接昏睡了五日,衣裙也被换过了,醒来的时候,不是在原先的耳室,而是另外一个石室……
一个生硬没有生气石室,拍着脑袋,头重脑轻,六福呜了一声,一下子窜了出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它的两只前爪,抱来一只铜镜,摆在我的面前,看着铜镜里,脸还是原来那张脸……可是却发现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别扭极了……
不该长在我的脸上,心中升起一抹想要把它挖掉的冲动……
“咯吱一声!”石室门被打开,箫苏扔给我一个带着热气的油纸包,肚子恰到好处的咕噜作响。
“吃完出去!”箫苏冷冷的说道。
我急忙道:“现在就可以走!”
箫苏看了我一眼,拿了一张薄如婵翼面具覆在我脸上,慢慢地修整起来……
六福拿着铜镜高举,半刻钟时间,我又变成曾经的模样,清秀一般的脸,毫无生气的眼……
“外面如何了?”在这里昏睡,南行之找不到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箫苏轻轻的把我拉了起来:“南疆王很在乎你,不相信你死了,每日都在跳断思崖找你!”
我掉下来的时候,深潭里仿佛有一股吸力,难道那股吸力是六福?我是掉下来之后,故意被它拖进来的?
刚欲开口,箫苏拉着我就走:“江闲云死了,凶手我没猜错的话,是你的姜国的母妃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