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韶催马迎了上来,笑吟吟地道:“邓将军,一路奔波,辛苦了!”
邓羌不耐烦地道:“别假惺惺的,有话直说,邓某没空和你聊闲天。”
“嘿嘿,倒也是,这半个来月,邓将军盐米少进,野菜果腹,怕是真没闲聊的心思。段某便直说吧,事到如今,邓将军已无出路,段某诚挚相邀,邓将军就给段某一个薄面吧。”
“让某投降?哈哈哈,好笑!”邓羌狂笑不止。“哈哈哈,邓某乃堂堂大汉将军,焉能向逆贼请降?段韶啊段韶,亏你还读过书,书中的道理,都喂了狗吗?”
邓羌言语尖酸刻薄,段韶却不生气,劝道:“邓将军谬矣!所谓大汉将军,不过是刘芒的棋子,此时此刻,更是惨遭遗弃之棋子。”
“放屁!”
“呵呵,邓将军认为刘芒很重视你?那么请问,你所效忠的刘太尉,可有发来一兵一卒支援?可有送来一粒粮米?在段某看来,邓将军实乃自作多情尔!”
“放你娘的狗屁!”论口才,邓羌自非段韶的对手,唯有怒骂,以解心恨。
段韶再劝道:“尔等粮草耗尽,断了食盐,身疲心散,何苦徒劳挣扎?识时务者为俊杰,身为将者,尽忠没有错,却也要看为谁尽忠不是?”
“呸!”邓羌狠狠啐出一口唾沫。
“执迷不悟,唯有一死。邓将军你不怕死,但不为部下将士想想吗?”
“老子的部下,都是硬铮铮的汉子,没有贪生怕死之徒!死也要轰轰烈烈,死也要拉人垫背!姓段的,废话少说,要打便打,老子就在山腰上等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上一个!”
段韶遗憾地摇摇头。“段某仁至义尽,汝却不知好歹。唉,也罢!段某就再给你半夜时间,好好想一想。明日辰时,如若不降,就休怪段某无情了!”
“呸!不用等到明天,来来来,有种现在就来,邓某陪你血战一夜!”
“哈哈哈,不急不急,哈哈哈……”段韶笑着大摆其手。“你已断盐米,段某却有吃喝,吃饱喝足,明日再战不迟,哈哈哈……”
“狗贼!滚!”
……
劝降未果,早在预料之中,段韶不气也不急。
返回驻地,吩咐各部,立刻埋锅造饭,捡着最香的吃食来烧煮,让食物的香气,充当开战先锋。让食物的香气,飘上山腰,从精神上,折磨饿得两眼发绿的洛阳兵。
山脚下,燃起数不清的熊熊灶火,空气中,弥漫着鲜美的牛羊肉香。西凉军吆五喝六,大吃特吃,过节一般。
山腰上,黑漆漆的,死一般沉寂。
“都给我盯紧了!邓贼从谁的防区跑了,某便取了谁的脑袋!”
到嘴的肥肉,到手的大功,不容有失!
段韶传下严令,又亲自书写了战报,报与杨广,称已将敌邓羌部,困于冢领山上,不消三五日,必可全歼。
……
天亮了。
战旗飘扬,战鼓喧嚣,西凉军向冢领山,发起了进攻!
半山腰上,邓羌和洛阳军将士,早已严阵以待。仗着地利,居高临下,迎击强敌!
石头、弓箭,密如暴雨,不到半个时辰,西凉军死伤竟达数百人之多!
濒临绝境的疲敌,战斗力如此之强,段韶始料未及。
“娘地!狗贼骨头好硬!”一向以儒将自居的段韶,终于气得大爆粗口。
见势头不对,赶紧下令,停止攻击。
本以为是手到擒来之功,没想到竟有这多麻烦。
与困兽搏命,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