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邵长韫虚言探廉王,如今接续前文,接着分说。
且说廉王见邵长韫面上声色不动,未见一丝异色。心内不禁暗暗打鼓,少不得也存了几分试探之意。装傻道:“长韫兄此言何意。且恕本王才疏学浅,参不透长韫兄语中玄妙。”
“王爷是当真不懂,还是不想去懂?”邵长韫未给廉王留得一丝脸面,直插主题道。
廉王心中一愣,继续装傻道:“且恕本王愚钝,还望长韫兄明示。”
“王爷面前,在下一介书生,怎敢献丑。”邵长韫呵呵一笑,言语间试探之意顿起。“寒秋未至,那枝上绿叶却渐露败色。这其中缘由,王爷难道不知?”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长韫兄今日邀本王来此,难道就是为了打太极的吗?”萧辕冷哼一声,也失了耐性。“如此看来,长韫兄手里,想必也没有什么上好的银骨炭了。本王府中还有要事,不便相留,这便告辞了。”
“王爷慢行,且听在下一言。”邵长韫并不起身,稳稳坐于椅间,轻声说道。
廉王见邵长韫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心中也泛起了嘀咕,只得压低了嗓音道:“长韫兄还有何言,只说便是。”
“银骨炭爇之,非上不可用。今夜,在下一直以赤诚之心待之,怎奈王爷一直左右而言它。”邵长韫神色如常,展眉笑道。“在下手中自是握着好炭,只可惜遇不见诚心的主顾,也是不敢贸然出手的。”
邵长韫话犹未了,萧辕心底便是陡然一凛。他知邵长韫此言之意,是想让他将自己的底牌全然抛出,尽数摊于桌面。可因谢邵两家结亲之事,萧辕也摸不准邵长韫究竟是何阵营,又恐他是别人派来试探自己的,一时也不敢贸然开口。
萧辕暗自沉吟了两声,心中犹如雷鸣电掣,试图从中理出一条有利之处。
恰当此时,窗外一阵羽翼扇动之声遥遥传来,一只鸽子收翅落于院中,发出一阵咕咕的声响。
萧辕心念一动,暗道邵长韫既然试探与他,自己何不将计就计,反言还之,且试他一试。思及此处,萧辕暗自稳住面上神色,指着院外鸽子笑道:“信鸽远行千里,亦知归巢。不知眼前这只,可有家否?”
邵长韫知萧辕有意试探,也不欲隐瞒。他抬首直视萧辕双眸,坚定说道:“孤鸟单飞,何处可息?携物而至,寻枝欲栖。”
短短十六字之言,已将邵长韫此刻的处境尽数倒尽。
萧辕人精一个,早便勘破了邵长韫语中之意,又见他面色诚恳,也便信了几分。遂朗笑一声,舒袖靠于椅背之上,神色从容和缓道:“长韫兄是如何看出本王心思的,本王自认为一向遮掩的很好。就连本王那两个哥哥,也未瞧出一丝端详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爷若是能身处事外,自会看得清楚明白。”邵长韫似笑非笑道。
“哦,听长韫兄这么一说,本王可是好奇的很。”萧辕插手叠放腹间,笑道。“不知长韫兄可否为本王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