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谢大哥!”那些差役得了话,顿时喜上眉梢,忙不迭又奉承了差役头子两声。
“拖得远了点!”那差役头子冷冷瞥了众人一人,大摇大摆的走远了。
余下差役见状,面露奸笑将那两个女子拖拽出去,又留了两差役守着门口,恐犯人趁机逃窜出去。
子期紧紧攥着沈辛夷的手臂,浑身颤栗的缩在沈辛夷怀中,许久未曾言语,她耳边尚自回荡着那两个女子凄厉的悲鸣。子期双眸木然的窝在沈辛夷怀中,几乎一夜未曾睡去。
直到次日天明,早有差役上前清点了人数,甩着鞭子催着众人上路。子期留神打量着四周,却未曾瞧见昨夜的那两个女子。众人恍若心知肚明一般,半句话儿都不曾提起。就连那女子的爹爹,也是垂首立于众人身后,缄默不语。
一行人伴着微熹的晨光,默然上路。往后的日子也同昨日那般,天未明时便起身上路,日头西斜便寻地过夜。一日只得一餐,众人从那些差役手中得来的口粮也越来越少。那些身子瘦弱的犯人,此时也都只剩了一口活气,堪堪吊着性命。
终于,有个年轻妇人不忍自己儿子活活饿死,忍辱委身差役,方才换得了一口吃食。就这般一石激起千层浪,不过几日的工夫,子期瞧着眼熟的几个女子都渐次失了身影,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可她们背后的亲人却渐次好转起来。
经历了此前种种,子期早便不是那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儿,心念一转,便已想了个明白。这个世道,都只为活命罢了,谁也怨不得旁人。
子期冷眼瞧着那些差役丑恶的嘴脸,心下越发凄凉。随着同行犯人中的年轻女子渐次减少,子期曾不止一次瞧见那些差役的眼神,若有若无的向自己身上扫来。若不是那差役头子恐人数太少,自己交不了差事,死命将那些差役拘了起来,只怕自己也活不到今日。
子期还犹尚可,这可怜那沈辛夷本就受了暗伤,这几日的消磨之下,倒是咳的越发厉害起来,痰中的几缕紫血簌簌直跳。
同行的犯人皆当沈辛夷得了痨病,都远远的避开子期母女两人。随行的差役也恐沈辛夷沾染了他人,原想随意撇下了事。可受不住邵子期的苦苦哀求与百般缠磨,又想着两人身上沉重的镣铐,一时倒也不怕两人逃跑,便允了两人远远地跟在一行人的身后。
子期初始还曾希冀张靖神兵天降,救她们母女两人脱离苦海。可随着日子一日日的过去,子期也渐渐的息了这份心思。这边子期断了念想,殊不知那张靖未曾来此,却是被另一件生死攸关之事绊住了手脚。
众人就这般日夜兼程,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直到今日夜里,沈辛夷一口鲜血猛然呛出,淋了子期满身满脸。子期顾不得抹去身上血污,慌忙替沈辛夷擦去口边血迹,大声唤着沈辛夷。因着众人的有意避让,子期与沈辛夷两人倒是独占了一处墙角。如今,虽说子期这般大叫,一时之间倒也未曾惊动旁人。
欲知沈辛夷是何景况,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