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剪昔等人入府已满一月。这日午后,待用过午饭,众人皆聚在张嬷嬷教习规矩的小院。就连一向瞧不见人影的周如意也未曾缺席,倒成了众人眼中的一道奇景。要知这周如意,只要天上的日头稍大些,她必是从不露面。只是不知今儿刮的什么风,竟是将这尊大神也请了出来。
张嬷嬷见六人皆已聚齐,当下也不废话,只说要考较众人平日间所学的规矩。如此突击检查,倒叫众人无有准备。可事已至此,也只得硬着头皮应对。所幸张嬷嬷也不欲为难众人,所出的题目皆是往日所学。
未有多时,众人皆是一脸轻松的完成了此次考察。就连平素不常露面的周如意,也是万般轻易地通过。张嬷嬷考较了众人的规矩后,便停步于众人之前。也不言语,只两双眼睛直勾勾的扫视着众人。
众人皆被张嬷嬷的神情所惊,不知出了何事。就连剪昔心底也微起了一丝波澜,暗自思量着此前种种琐事,意欲从中寻些端倪出来。
张嬷嬷瞧着神色各异的众人,面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厉声说道:“自明儿起,咱们之间的缘分也算了了一段了。往后,自有旁人约束着你们的所有行径。”
此言一出,除了周如意外,众人面上大都是骇然失色,不知张嬷嬷为何平白生出这段话来。可依剪昔瞧来,这在场诸人的神色应大都是装出来的罢。毕竟,这背后的几双眼睛,剪昔尚未瞧得清楚。
汤圆忍不得向剪昔靠了靠,小声问道:“剪昔姐姐,你说张妈妈说这话何意。莫不是又要将咱们卖出去罢。好不易得了这个栖身之所,说不得又要颠沛流离了。”
剪昔一瞧周如意今儿的神色,早便猜出了大半。轻手拍了拍汤圆,方要轻声解释,便被张嬷嬷一声呵斥道:“怎么,又有人忘了规矩!这才多点子工夫,又忍不住在人眼皮子底下作妖了!”
汤圆被张嬷嬷这声大喝唬了一跳,往日间不好的记忆登时涌上心头。忙不迭缩着脖子站回原地,却是再不敢同剪昔搭话。
剪昔见汤圆怕的要命,也只得轻轻一笑,以示安抚。
周如意见不惯两人这般姐妹情深的模样,双手抱胸,语调尖酸的说道:“我瞧着某人是忘了那日的板子了,不若妈妈再叫她们长长记性!”
今儿,张嬷嬷却只是干笑两声,并不打算给周如意面子,只婉言拒绝道:“今儿不赶巧,出门走急了些,那柄长尺却是忘记带了。”
周如意不以为意道:“这有何难,叫那个叫什么小喜的丫头取了来就是,又不费多少工夫。”
“恐怕是取不过来了。”张嬷嬷面色一僵,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周如意打定主意要给剪昔好瞧,自是不能容忍张嬷嬷这般随意应付过去,便吵嚷道:“我们在这里等着便是,左右这规矩一事却是要立的,否则日后怎么服众。”
张嬷嬷面上却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嘴唇开合了两下,终是说道:“我是说小喜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