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鲁军的诡计,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们。曹世英部建制完全兵力为各军之冠,他不可能舍易求难。再者说,羌白地理位置重要,拿下羌白,就可以与大荔的邓九成汇合,接下来,就得看我们的了!”
他对于守卫羌白颇有些信心,郭剑占领羌白后,因其地理位置重要,在县城内抓丁拉夫,对于羌白进行过整修。前后三层子墙,又设有枪眼,城池既高且厚,颇能久守。
粮食和军饷虽然不多,但是郭剑在长安既以发了财,肯定会接济羌白。只要自己能够在这里坚持住,郭剑就可以用主力掐断潼关通道,鲁军在没有补给的前提下,也坚持不了多久。
可是他的传令兵派出去,许久之后才狼狈着回来,进门就道:“大都督,不行了,咱们羌白没法守。胡云翼的部队,已经开始哗变,说是羌白没法待,坚决不在这里送死。”
胡云翼的部下最杂,他生有乱德,部队越乱越好,越乱越能指挥。隶属陕西各个堂口的刀客,以及土匪逃兵,农夫拳师,全都可以在他的部队里吃饭。也只有他,能将这些乌合之众指挥的如同虎狼之师,进退之间,最有章法。如果连他都压不住,那事态就真的不可收拾。
白朗出门时,羌白的情形已经变的非常混乱,街道上,随处可见穿着一口钟的士兵,举着长刀火枪,四处乱闯。大街上空荡荡的,看不到行人,偶尔能在路边,见到几具百姓的尸体。
女人的尖叫声从路边的房子里传过来,白朗带着亲兵赶过去,就见到十几个刀客冲进了一家小院落,门外还有两个人放哨。一见是白朗,那哨兵竟然举起手里的火绳枪“我们是胡四爷的部队,不归你管……”
两声枪响,两名哨兵应声倒地。开枪的并非白朗,而是自司令部赶来的王天纵。他手上两支左轮枪口,兀自冒着白烟。
“龟孙,还反了你们了,连大都督的话都不听。来人啊,把里面的人都给我砍了,一个不留!”
王天纵身后,是他的鬼头刀队,一声令下,这些身形魁梧的汉子就冲了进去,随即惨叫声就传了出来。
白朗想走进去,却被王天纵拉住“二弟,不用进去了,里面是什么样,大家想也想的到。跟这些龟孙讲话没用,有话,找胡老四去说。”
县城,已经彻底失控了。
原本郭军控制羌白之后,杨玉竹颁布军规,尤其在郭剑攻潼关时,杨玉竹更是以自己在部队里的威望加上纪律来维持,让羌白的秩序,与官府控制时期相若。商店可以正常营业,居民与救国君可以彼此不犯。
可此时,一切都已经改变了。正如末日前最后的疯狂,抢劫、杀人、间银随处可见。白朗初时还派亲兵维持执行纪律,可是一连杀了二十几个人,还是稳定不住场面,王天纵道:“这样杀没用,还是找胡云翼说理去。”
白朗部下何九老忽然道:“大都督你看,他们在干什么!”
只见,几名刀客拎着一只水桶从一处民居出来,最后一人手里提着带血的长刀,朝房子一指。提水桶的人,开始向这处民房上泼东西,白朗催马过去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提刀的男子看看白朗“奉胡四爷的令,给房子上油!”
胡云翼依旧在自己的院子里,手中摆弄着一只茶碗,见到白朗来,立刻起身迎接,仿佛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白朗的眉头一皱“老四,你的部下在干什么?他们是要哗变么?如果你再不下令维持纪律,我就只能命令我的部队行动。”
“二哥,我就知道你得来。他们在干什么,我知道,可是没办法。三哥不仗义,拿下长安,却不通知弟兄,自己偷偷的就干了。弟兄们在这里吃苦,心里有气,如果不让他们把火撒出来,乱子出的更大。现在让他们闹一闹,该乐的乐够了,将来,还能让他们为咱拼命。要是拦着,那就没法用他们打仗了。总归羌白似乎守不住的,临走以前闹一下,也给官兵找点麻烦。”
“你……你这样做,是会失去民心的。”
“民心?二哥,你糊涂了。咱救国君洗了长安,你以为还会有民心么?反正已经是这样子,就豁出去了,爱咋咋样吧。”
王天纵道:“那你泼油干什么?”
“放火。弟兄们想去享福,不肯留在羌白等死,这城不能守。就这么走,白白把个羌白留给官兵,我不甘心。索性一把火烧了它,给官兵留个烂摊子,甩个包袱给他。他如果不肯救人,就一样失去民心。如果他留下救人,我们的时间就宽松了。”
胡云翼看看外面,冷笑道:“你说他们可怜?他们还有房子住,有衣服穿,比起我们这些乡下弟兄,日子过的好多了。可怜不可怜,要看对谁说。在弟兄们看来,这些城里人都有罪,都该死。跟咱们拼命打天下的,是这些弟兄,不是这些城里的人,帮谁说话,要先想清楚谁跟咱站在一起。二位,你们别管了,这放火的令是我下的,一切后果,我来承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