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虞宋正好听见这句话,便对以晴说了什么。
以晴挂了电话,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低声道:“虞宋说,先生去别人家蹭早饭,我们以后不用再做了。”
昨晚阿青四点多才回来,段子矜知道他是担心她,所以连夜赶回来,自然早晨起来也没有去吵他,自己下了楼。
刚在餐桌旁坐下,就听到了门铃声。
段子矜不禁颦眉看向对面的挂钟,这才早晨七点半,谁会过来?
“估计是送牛Nai的来了。”家里的帮佣阿姨说了句,“夫人您坐着,我这边马上就好,我去开门。”
“家里订了牛Nai吗?”
“是啊,早晨现送来的新鲜,Dylan先生特意吩咐的。”
“这样啊。”段子矜放下心来,看了眼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又是烧水又是烤面包又是煎培根的,叹了口气道,“你别着急,小心烫着,我开门也一样。”
说着话她就已经走到了门边,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晨曦和门外清冷的空气一并涌进来,还有一道挺拔颀长的剪影,手里握着一大罐子牛Nai。
有那么一瞬间段子矜在心里想,现在送牛Nai都穿西装了吗?
不过她很快看清了眼前这道卓然的身影。
下意识地,她就想把门关上。
男人却先她一步,单手按在门上,系了一颗纽扣的西装很快被他这个动作撑开,衣角晃动着,有种要把她整个人卷入他怀里的错觉。
段子矜不动声色地退后一些,嘴角挤出很淡的笑容,“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江临低头看着她卸去昨晚的浓妆而显得格外干净白皙的眉眼,在熹微的晨光中,美得惊心动魄。
她的声音,语气,都是刚刚起床时特有的慵懒,让他心里蹿起的火苗愈发压抑不住。
相较于她的清澈,男人的声音就有些浑浊暗哑了,“你的牛Nai。”
段子矜看了他一眼,伸手要去接。
“沉。”他没给她,只道,“我帮你拿进去。”
段子矜瞥了眼牛Nai瓶上一公斤的字样,纤细的手指卷了卷头发,懒洋洋道:“放在地上吧,一会儿我让阿姨来拿。”
一公斤的牛Nai而已,就算外面是玻璃瓶又能沉到哪去?何况这瓶牛Nai还是纸盒的。
江临自然也看出她懒得与他废话的样子,又要开口说什么,却发现她的嘴角略微下沉,马上就要摆出一脸不耐烦了。
他用力抿了下唇角,在她面前弯下腰,依言将牛Nai放在地上。
段子矜就这样不温不火地睨着他,在他重新直起腰背后,才淡淡道:“谢谢,没什么事江先生可以回去了。”
江临的手掌却仍撑在她的门上,性感的喉结滚了滚,两个字眼从他的薄唇间吐了出来,“有事。”
段子矜没言语,让他说。
他却只是用乌黑如泽的眸子将她完全锁在自己的视线中,半天也不开口。
段子矜深吸了一口气,刚要下逐客令,男人却硬邦邦道:“借东西。”
他就非要把每句话都拖到她动怒前的最后一秒才肯说。
就为了在她家门口多赖一会儿?
段子矜皮笑肉不笑,“我家没有你要借的东西。”
“有。”他还是言简意赅的,好像说一个字都浪费他全神贯注瞧着她的时间。
段子矜实在不想大早晨就在家门口把场面闹得太难看,便耐着性子问:“你要什么?”
这次男人回答得很快,语气还是寻常那般冷清高贵,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了,“鸡蛋。”
她弧线优美的脸庞被他完全纳入眼底,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他都看得很清楚。
江临清楚地看见他说完这两个字时,女人的眼角颤抖了两下,很快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眼睛里那些莫测的神色。
段子矜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用这么蹩脚的理由,一时间气得笑出声来,“江临,你一大早晨打扮得人模人样跑到我家门口来,就是为了借个鸡蛋?”
对面的男人眉眼疏淡而清远,俊脸的轮廓透着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淡漠,“嗯。”
段子矜反倒被他的坦然堵得半天说不出话。
她这才抬眼将他重新打量一遍。
和昨晚不同,他今天穿了件酒红色的衬衫,配深色的条纹领带,衣冠楚楚的贵公子模样,无形间便打破了平素那抹不近人情的冷峻和沉鹜。
而他的眉眼也比两年前更加沉稳成熟,周身的气质沉淀下来,不显山不露水,淡得格外有韵味。
如果他没开口吐出“鸡蛋”二字,大概也不会接地气接得这么突然。
段子矜收回了目光,心平气和,“我不记得江先生是喜欢自己动手的人,你家的佣人都不上早班吗?这点小事,大可以让他们去准备。”
江临面无表情,“家里没有佣人。”
段子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