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住些时日吧!”江池宴嘴里这样说,心里却默默想着,我宁愿这样养你……一辈子。
半晌,苏白生再次开口道:“江池宴,以后……就这样罢。”
虽然声如蚊蚋,江池宴却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
他激动得收紧双臂,心下如惊涛般不断翻腾——他等这句话,等了太久。
似乎有无数的誓言要说,一时又缕不清先说哪句。
江池宴的双唇张开又合上,反反复复好几次,最后,只是轻轻地说了句:“再睡会儿罢。”
苏的生软软地“嗯”了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
江池宴听着怀里逐渐绵长的呼吸声,无比轻缓地舒了口气——竟是……还得感谢那个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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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接下枣糕这个活,江逸之所以那么兴奋,也不全是为了钱。
这几日他原本就在发愁怎么改善一下村民们的生活,可是除了种枣树、种芋头、种南瓜,还真想不出来钱快的了——这些至于这等到明年或者更往后。
他正瞌睡,燕王就送来了枕头,这让他如何不兴奋?
恰好这段日子几乎家家户户都建成了土炕,炕灶是现成的,柴禾也足够,再加上一颗颗渴望赚钱的心,真真是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
燕王要得量不多不少,正好够全村人忙活大半个月,进了腊月就能拿到钱,大伙也能舍得买些年货,过个好年。
江逸托余文俊从沧州买来上好的大枣,又亲自跑了趟于家寨,去找于老头求蜂蜜。
于老头斜着眼睛看江逸,又看了眼躲在他后面非要跟来的小黑熊,气哼哼地说:“若是放在以前,我这蜜就算臭在手里也不会卖给外边的人,更别说你养得这小孽畜还隔三差五!”
江逸一听这话觉得有门儿,忙陪着笑脸说:“那什么,大叔,您就当是帮个忙呗,您家蜜好,我家里人吃过一次就再也瞧不上别的了……”
这话一点都不夸大,于老头的蜂蜜确实比外面卖得好上百倍,难得的是他还有一套分蜜杀菌的手法,这样的蜜用来做枣糕味道好也卫生。
于老头哼了一声,态度有所软化,“你要多少?”
江逸搓搓手,讪讪地说:“五……十……罐……”
于老头瞪大眼睛,“多少?”
江逸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毫不客气地说:“五十罐!当然如果有更多的话,更好……呵呵……”
于老头坐回椅子上,皱眉盯着他,“崽子,别跟老头子耍心眼,你实话告诉我,你要这么多蜂蜜做啥?”
江逸整了整笑僵的脸,如实说道:“不瞒您说,我家今年接下了北平燕王府上的一点小活儿,我得做样点心,想使您这儿的蜜。”
于老头一拍桌子,怒道:“不行!”
江逸吓得一惊。
苏云起在门外叫了声:“小逸?”
江逸赶紧回道:“没事没事,你不用进来!”
于老头的这个小棚子太小,苏云起进来后腰都直不起来。
为了养蜂,于老头在于家寨和枣儿沟的中间位置盖了间小棚单独住着,只在逢五排十的日子回趟村里。
于老头斜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不仅他不用进来,你也趁早出去,以后也别再踏上老头的门边!还有,看好你这畜牲,再来老头这儿偷蜜,我直接宰了。”
自从上次尝到甜头后,小黑熊来这里偷蜜不是一次两次了,于老头说这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却每次都纵着小黑得逞。
江逸知道这位老人嘴硬心软,所以并没有把这样的警告放在心上。
于老头冷声道:“实话告诉你,老头我平生最恨两种人,一个是朱姓朝廷,一个就是朱家的走狗!先前是老头瞎了眼竟没认清楚,既然现在知道了,别说蜂蜜,就连蜂毛老头都不会给你!再说一句,看好你的畜牲,到时候出了事别怪老头我没跟你提前说!”
江逸一听这话,知道没了转圜的余地,心里虽然遗憾,却也没有办法。
他开门让苏云起进来,把一直提在手里的大包裹放到于老头跟前。
“别管什么东西,你给我拿走!”于老头扭着脖子,看都不看一眼。
江逸诚恳地说:“这里是些御寒的衣物,有您的也有别人的。我体力不行,如今又下了雪,不好走到寨子里,就托您捎一趟吧!你别急着拒绝,寨子里什么情形您也知道,别为了这口气搭上几条命。”
江逸这话说得严重,却也是事实。
于老头听后,虽没立即答应下来,却也没再说出拒绝的话。
江逸知道,事情也就到这里了。
“咱们回去吧!”他拉着苏云起,转身出了草棚。
一路上,苏云起看着江逸失落的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想要安慰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江逸看出他的担忧,主动笑笑,说:“我没事,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原本想着能把枣糕尽量往好处做,来年枣山上的果子下来了咱们也能有个保底的收成。没想到于老头这儿还有这样的情况……唉,最近太顺了,也该受点挫了。”
苏云起摸摸他的头,认真地说:“即使用普通的蜜,你也能做出最好吃的点心。”
江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由自主地笑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甜言蜜语了?”
苏云起故作严肃地说:“甜言蜜语?我说的明明是事实。”
江逸抱着他的胳膊,“哈哈”地笑了起来,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苏云起浅浅地勾起唇角,同时稳住身体护住身边的人,唯恐他被山石划伤、被树根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