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赵孟昭啊!”听了这话,撄宁忍不住伸手过去重重地拍在陈将的脑门上。
陈将吃疼地嗷叫一声,随即便笑了,道:“就算你是赵孟昭,依我看,你有那贼心,也没赵孟昭那贼胆吧!哈哈哈。”
“你还敢说?”撄宁再要伸手,陈将早有准备,一个闪身便避开了。她脚上有伤,只能作罢。可看着陈将乐呵的样子,她不由得心中一沉。
若公主那边没有好的法子留下她,她就只有上战场一条路可走了。若真上了战场,那极有可能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这一路来,陈将对她多有照顾,比亲兄长还要亲上千倍万倍。这份情意,她都还没有来得及报答分毫呢!可怜她身不由己,好多事还瞒着他,不能与之言明。
翌日午间趁大家伙都在吃饭的时候,她溜出了仪鸾司。来到外面,换成了女儿的装扮,来到了公主府外头,顺利地见到了宋作司。
她将自己的境遇都告诉了宋作司,要她快些从公主那里拿个主意。不多时,她便等到了宋作司的回话。
宋珍珠一脸怜悯之色告诉她,“公主的意思……既然说好了去战场,那便全力以赴,活着回来。”
“……”听了这话,撄宁有些意外,意外之余又有些气恼。但她还是按耐了情绪,问:“难道公主没有法子把我留下吗?”
“公主说,上战场也是提升自己的一个大好机会。”
“大好机会……呵呵。”不是想不到留下她的法子,而是根本不打算将她留下。
真是无情啊!是了,万一她死了,也不过蝼蚁而已,于公主而言,又有多大的损失?
撄宁觉得讽刺。那埋藏在她内心深处,被亲人抛弃的愤恨,又一次爬上她的身体,如同虫蚁,啃噬她每一处肌肤——尽管她也知道,公主并不知晓她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
“你这是何态度?!”宋珍珠虽觉她小小年纪就要奔赴战场十分可怜,但见她如此反应,作为公主身边最受器重的女官,她不能不震怒,“公主看你有些才学见识方愿重用你。这还没为公主做什么,你就三番两次地令公主劳神费心,就不怕掉脑袋?”
世间的残酷,何止一二三?一个弱者,注定被人践踏,受人牵制。现在的撄宁,算得名门贵女又如何,在公主面前……不,便是在公主身边的一个女官跟前,也毫无分量,不足挂齿!
“我知道了。”回过神来,她做得卑躬而不卑微道:“宋作司放心,只要我能活着回来,一定加倍报答公主殿下提携之恩。”
说罢她鞠身做辞,转头离开了。
她又一次深刻地体味到,唯有强者,才有讨价还价的资格。现在的她,安静地做一个小人物该做的努力就好。
公主府内,李令月正与第六分司初芒杨宽谈话。
“说起来,昨夜那孩子本来能过关的,是赵孟昭使了些阴诡招数。”杨宽恭谨道,“除了三角钉的事儿,微臣还发现,秦司教踩的那块地下,埋了一大块磁石,而他的鞋底,是藏有铁片的,这才如何也无法撼动。”
“这个赵孟昭!”李令月对此人的轻狂妄为,很有些气恼。
“但即便微臣知道了,也拿他没办法。毕竟,且不说三角钉的事不能证明就是赵司教所为,秦司教做的事,也推不到他头上。到头来,也不过是抓一只替罪羊羔罢了。”
“替罪羊也要抓,就当杀鸡儆猴了。”李令月有意让杨宽揭发此事。
“公主殿下,还望公主殿下三思。”杨宽却拱手道,“此事闹到太后那里,我们得不到好处不说,还有可能过早让那孩子吸引到太后的目光,不利于往后行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