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回去吧!”李为止怕是约见之人只想见他一个,这才迟迟未有露面,于是有意让撄宁回避。
“那您呢?不回去吗?”撄宁的屁股在凳子上挪了挪,有些犹豫。
“我还有其他事。”
“噢……”撄宁终于起身,这就要离开。
却在这时,一位四五十岁,身着布衣,头戴青色纶巾的长者笑呵呵走了过来,并且彷如熟人一般,在李为止身边,背着门口的方向坐下了。
本要离开的撄宁见状,自是回转身,尚且端了几分客气,问:“这位大伯,您是不是坐错地方了?”
“没错,没错。”长者摸着下巴上的山羊小胡子,呵呵是笑,“这是我与你们大人订好的位子。”
李为止则是向他拱了拱手,道:“方大人,您就不要逗弄这个孩子了。”
撄宁听得“方大人”三个字,自然大吃一惊。
前世今生都很有名的大理寺丞方暨白,原来长这副模样。弯弯的眉毛、小小的眼睛,笑起来眉毛是个八字,眼睛几乎是眯着的,肤色也是极差,黑不溜秋的……论长相,真是不好看。
可就是这么个其貌不扬、个头也不高的人,偏偏就是大名鼎鼎、人称“神断大人”的方暨白。
“既然方大人来了,你就坐下来,一同听听看吧。”李为止改变主意,不要撄宁走了。
撄宁坐下,自然比起来快。能亲耳听听方暨白分析案情,可说是她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李为止让店小二为他添了一副碗筷,又给他斟了酒,待他高兴地喝下之后,方才问:“方大人这两天,可查到些什么?”
“十三起命案,皆是一人所为。”方暨白一边吃饭,一边道,“此人深谙祝由之术,并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死者身上,的确无一处暗伤,因为他们,都是极乐而死。”
“何为极乐而死?”撄宁一知半解,听得糊涂。
“祝由之术乃是一种幻术,也有人说,那是巫蛊之术。”方暨白道,“习得一层者,靠一张嘴皮子骗骗人则已;修习三层者,就可凭此打开人的心扉,帮惹治疗心病;修习七层者,可进入人的梦境,探知他内心深处的秘密;修习十层者,则可编制人的梦,并让这个人沉浸在他的梦中,永远也出不来。”
“那方大人已确定凶手是为何人了?”李为止问。
“我的护卫正在盘查汴州城每一个懂得祝由之术的人,但是……”方暨白顿了顿,不抱希望道,“能将祝由之术修习到登峰造极的程度,此人心智定然不低,不是靠找寻就能找寻出来的。况且,他极有可能,已经离开汴州了。”
撄宁听着这话,觉出方暨白并未将命案的事与匪寇发动暴乱一事关联起来,不禁有些失望。想了想,她忍不住问:“方大人,且不论凶手是谁,杀人的动机呢?那个懂得祝由之术的人,为何偏要杀这些人?”
“为何杀人,恐怕只有他自己能告诉我们了。”方暨白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忽而正经下来,接着道:“不过,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十三名死者,都曾极力反对天子亲政,都曾对太后歌功颂德。他们,都是太后的信奉者和拥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