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她这些年被自私的父母抛弃,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不仅有百姓,还有吃皇粮的人也混在了人群里,等着目睹这位公主的真容。譬如说,在骁骑营任职的原长信司徒萧显和赵四方。
而当所有人,看到那顶华盖车驾上,打着一边窗户帘子,大大方方端坐着一位面目清秀的少年郎时,都震惊了。
“公主怎么是个男的?”
“那不是五兵营的卓参军吗?去年突然不知去向……原来,她竟然是公主?”
“杀了赵孟昭的那个卓司徒?!”
“与刘十三郎有断袖之谊的那个……”
“原来是女的!还是公主!”
李为止注意到百姓之间的议论,方才发现马车的帘子未有取下。他骑着马忙向马车靠近了些,对撄宁道:“阿宁,帘子。”
撄宁方才将帘子取下,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她的嘴角,却在舒适的车厢内,勾起了一个志得意满的弧度来。
“老大,你看到了吗?是阿宁啊!”赵四方在萧显耳边,惊讶地叫出声来,“她竟然是女的,还是我们的公主!”
萧显愣在那里,早已失了心神。
早知她是公主,他该对她更好一些才是啊!早些时候,更不该欺负她。真不知,她会否记他的仇……
至此,皇城百姓皆知,仪鸾司司徒出身,上过战场立过军功,斩杀过无耻司教赵孟昭的卓撄宁,就是他们那个被天子和皇后残忍抛弃,可怜又令人敬佩的公主。
车驾渐行渐远,直往皇宫的方向。
前面若绕行一条街,便是葛郡侯府。
车驾内,撄宁突然吩咐道:“再往前,去一趟葛郡侯府。”
李为止心头一惊,想了想道:“无论何事,你当立刻进宫面见太后才是。”
“不是要证据吗?证明我的身份。”撄宁淡淡出声,执意要去。
“证据?在葛郡侯府?”李为止不禁问。
“是啊。”
李为止想了想,道:“我派人去帮你取来便是。”
“不,我亲自去取。”撄宁却道,“你派人去五兵营,取另一样东西。我先前住处的床板下边,有一个包袱。”
葛郡侯府,她自然是要亲自去的。
或许葛郢早知她的身份了,她与他之间,再不能有多余的念想。但无论如何,回到这里,她就是很想,去见见他,她前世的夫君。
李为止的心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但在葛郡侯府门口,他还是大方地对撄宁道:“快去快回。”
他并不打算跟进去。
撄宁清楚他努力藏匿的心思,对他的作为,自是感激的。
她独自进去了——也说不定,踏入这家门槛,是她此生最后一次。
葛郡侯府上下,皆出门恭迎,却唯独没有葛郢。
葛郡侯夫人钱氏告诉她,“天气寒凉,郢儿本就体弱,大病初愈,见不得风……还望公主殿下原宥。”
“他现在何处?”撄宁问道,“我过去找他。有样东西,需要从他那里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