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一哑然失笑,歪着脑袋道:“我没说过要跟你走啊?你们喊我就去,当我是什么人呐?喊我回家吃饭呐?行了,你回去跟沐老...老家主,你跟他说我没时间也没兴趣,等什么时候我不忙了又有那份闲心我就去瞅瞅,看看堂堂的沐家到底有多么的威风。”
说完转身便走,沐东赶忙苦笑拦住。
“小少爷,您可是嫌只有老奴一人过来不够尊重?没关系,我这就传讯沐家,马上派人封锁街道,八乘龙马的车辇接您回去,你看可以吗?”
说着,沐东掏出一块玉简便要传讯,李初一赶忙将他拦住,满头冷汗的直翻白眼。
开玩笑,他这次过来是找余瑶的,被沐家发现已经够衰的了,再让沐东这么一折腾,老头是生怕皇都的人没有不知道他来了的吧?
还八匹龙马拉乘,那可是有封号的王爷的标准,像于浩现在就是这个待遇,一般的王爷可没这个资格。这要往上一坐,就算不露脸,以监察司的情报能力和老皇帝对内情的了解,傻子也知道是他来了。
李初一就纳闷了,从进城到现在拢共还没过一天,除了城门口有些失态外他自认为没有丝毫露怯,怎么就又是七日蝉又是沐家的都知道他的行踪了呢?
监察司不会也知道了吧?老皇帝不会也快派人上门了吧?
小胖子满心的无奈。
沐东看在眼里,还以为他仍是不满,顿时也是满心的无奈。
“小少爷,您要还是不满意,老奴也没有办法了。其实老家主的意思是不要闹得满城风雨,所以才只派了老奴一人过来,并非是不看重您。老家主说城里不太平,怕动静太大横生波折,所以想先将您接回家中把城里的近况与您一说,让您心里有个底后再风风光光的办个重逢的酒宴,然后再让您自己出来玩乐不迟。”
“什么重逢,怎么就重逢了,亲还不一定认呢,我说你们也太着急了吧?”
小胖子丝毫不给面子,他这辈子最纠结的就是认亲,既期待又腻歪,心里也没个主意。现在听沐东直接把认亲的环节给跳了过去,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他留,他哪能愿意,直接给怼了回去。
“怎么能不认呢!”
沐东当场就急了,上前两步想拉李初一的手,可终是没敢拉上,只能焦急的站在原地。
“小少爷,我知道您心里委屈,可是这事儿老奴得多嘴一句,此事真的不能怪老家主。自打大小姐逝世,您飘落在外下落不明,老家主他一直在打探您的消息,可惜一直没有结果。直到几十年前才得知您在漠北出现,老家主当即知他身在漠北的义子木青丘打探你的音讯。原本老家主是想让木青丘直接将您送回来,无奈太虚宫从中作梗,那时的大衍也有些波折,再加上您自有机缘在身,老家主这才熄了念头改为让木青丘多多照拂于你,等你从玄冰寒狱出来后再将你接回来。可惜后来一波三折变故丛生,你出来后便去了太虚宫,一晃这些年才来到皇城,想起您孤身一人飘零在外老家主就时常落泪,这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您错过了。小少爷,老家主是您的亲外公,看在他老人家忧心您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您就跟我回去见他一面吧!”
说着,沐东俯身要跪,李初一赶忙上前拦住,他可不习惯一个老头自己给自己跪下。
“小少爷!”
沐东眼角湿润,李初一看得脑仁儿生疼,瞅了瞅李斯年和方峻楠夫妇,三人都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无奈,李初一只得先扯开话题。
“你说的木青丘我不认识,但我认识一个小孩子模样的老鬼,叫木童,你知道吗?”
“哦,您说的是小木头,我知道。他是青丘的小徒弟,也是青丘的养子,他还有个师兄叫木笒,也是养子。兄弟俩都在苍茫荒地活动,木笒在绿滩建立了不武谷,木童则在绿海建立了止戈林,两人经营的都不错,很给青丘省心。”
李初一暗暗咋舌。
早就感觉止戈林和不武谷的关系没那么简单,现在一听才恍然大悟,感情俩地儿的主子是亲哥俩,怪不得名字都那么像呢。
“那木青丘呢?不武谷和止戈林我知道,可漠北好像没听说过跟木青丘有关的势力啊?”
沐东笑道:“青丘啊,呵呵,他是个散漫的性子,受不得束缚,所以两个徒弟有了安顿后便整天闲云野鹤的云游去了。他自己没立山门,不过他跟漠北四宗和各大家族的关系都不错,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莽山剑派和冰宫都尊他为客卿长老,百圣阁和寂静岭也奉他为贵宾,漠北要说谁最厉害还轮不到他,可要说谁过的最逍遥,青丘绝对是当仁不让的第一。”
“这么牛?”李初一瞪眼。
听沐东的意思,这木青丘怎么有点道士的感觉了?
“当然了,这跟老家主也有点关系。青丘虽然不是沐家人,但他却是老家主的义子,咱们沐家的面子各方宗族都会给的,这点上宇文家都不如咱们。”
说到最后,沐东的脸上满是傲然,李初一几乎没法把现在的他跟之前那个苦练陪笑的老头子联系起来。
敏锐的他同时也抓住了沐东的一个措辞,对宇文一族的称呼沐东没有用“皇族”,而是简简单单的用了一个“家”字,言语间也没有丝毫敬意。
看来外界传言不虚,沐家和宇文皇族的关系完全是平起平坐的,哪怕一万多年已经过去,宇文皇族世世代代都是大衍的主宰,心理上沐家也自始至终没有输给宇文皇族半分。
“小少爷,天色不早了,您能跟我回去吗?”
被李初一绕了半天,沐东终于把话题拉了回来,傲色尽去,重新堆起苦脸拱手问道。
李初一也很犹豫,想了想后眼神一凝。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了我就跟你回去。”
沐东大喜,赶忙点头道:“行,您问!别说一个,只要您想问,老奴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我问你,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场面顿时静了下来,压抑的气氛让所有人都透不过起来。还好小伍见机快早早的就告退了,否则这时候非得被这种气氛闷死过去不可。
沐东没有回话,老眼中却溢着点点伤感。
李初一没有催他,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眼睛,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