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旗号是那么好打的?我没去找过她的校领导,你也不可能去,还有南生和素云更不会去了,就凭她自己在外嚷嚷几句,人家就真把她当成庄家人来奉承了?你未免也把京大的那些人看得太蠢,把我们庄家的面子看得太大了。”庄见明没好气地说,“小孩子争什么学生会主席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瞎掺和什么,那个万雪就是为她女儿打抱不平来的,她再这么惯下去,那个孩子迟早要被她给毁了。”
“我就担心万雪是受老蔡的指使过来的,今天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老蔡对这事儿也挺不高兴的。”
“他不高兴的事情多了去,难道只有让他高兴的事情才是对的?”庄见明今天心情不好,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和蔡大愚意见不同,两人争执不下,闹得不欢而散,蔡大愚这个人太过保守,连刘好好写的那篇客观的调研文章他都接受不了,何况是一些新的举措。
“老蔡好歹也是老战友,咱们还是得给他几分面子的。”宋晓悦也察觉出来,蔡大愚是真惹庄见明不高兴了,觉得自己的运气真不好,千挑万选竟然选了个错误的时机。
“我已经够给他面子了,但是有些事如果照着他的意思,受苦的人会更多,不能妥协的事情就是不能妥协。”庄见明烦躁地说。
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宋晓悦根本就不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除了他自己的班底之外,能够理解他,和他说得上话的女人也只有刘好好了,庄见明觉得挺惋惜的,刘好好要是个男孩子,他说什么也得把她调过来做自己的幕僚,要是他的亲孙子,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带在身边好好教养。
宋晓悦这时候真有些拿不准了,庄见明的偏心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刘好好举着他的大旗在学校里胡作非为也没关系吗?他还口口声声地责怪蔡家的人?
“一码归一码,我觉得好好打着咱们家的旗号和玉芬争学生会主席的位子很不对,平白伤了两家的情分不说,还容易让人觉得我们家跋扈。”宋晓悦的语气也变得不悦起来,庄见明在庄小理面前的大公无私怎么在这会儿都不见了?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孩子?
“她怎么打着咱们家的旗号了?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好不好?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从来没给她撑过腰,她有什么能耐打着咱们家的旗号?”庄见明的嗓门也提高了几度,“蔡玉芬自己在学校里胡作非为,不得人心,被人从位子上拱下来了,好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和学生们的拥护和她竞争的,怎么就不行了?还伤了两家的情分?还我们家飞扬跋扈?这京大学生会主席只准她蔡家的人做,不许我们庄家的人做?这是什么道理?他们不怕伤了两家的情分,我们还得小心翼翼地怕伤了情分?你是不是觉得我庄见明就该比蔡大愚矮一个头?”
宋晓悦这段时间一直都低调本分,鲜少让庄见明动气,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对她拍桌子怒斥,吓得她瑟缩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但心里别提有多怨愤了。
庄见明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就算她再迟钝也明白了,刘好好之前早就和庄见明通过气了,她争这个位子就算没有得到庄见明的支持,也是得到他首肯的,所以他才会这么不问青红皂白地力挺她。
庄见明忙成那样,连自己的孩子都无空关心,却对刘好好这个外人关怀备至,连竞选个学生会主席这么小的事情他都留意关注,心偏成这样,她怎能不怨。
“好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蔡大愚怎么想的我管不着,反正我觉得好好做得没错,她们在学校里竞争这个学生会主席是她们自己的事情,各凭本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瞎掺和什么?”庄见明不咸不淡地说,难怪之前刘好好和他说,不插手就是最好的支持,恐怕她早就料到了会有人在他面前上眼药,她那时候表现得很含蓄,没有点明会是宋晓悦,说不定心里也早就有数了。
他本来觉得宋晓悦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就只比苏素云好一点而已,心胸狭窄得让他失望。
宋晓悦低垂眼睫,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被万雪当枪使,但是她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想给刘好好一点颜色看看,可惜还是没能扳倒她。
她在沉默中渐渐冷静下来,早就知道刘好好是个难缠的对手,这次没能扳倒刘好好也在意料之中,来日方长,她有的是耐心,等着抓住她的把柄,给她致命一击。
当然还有庄南生一家,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庄见明知道宋晓悦和庄南生一家的心结,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对他们之间的矛盾,他也只能故作不知,宋晓悦再心胸狭窄,也是他的妻子,看在她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的份上,他也只能认了。
庄见明觉得自己的装聋作哑地和稀泥是对宋晓悦的体谅和容忍,却没想到宋晓悦并不是这么想的,他的装聋作哑只会让宋晓悦更加愤怒。
前段时间她刚刚去探望了庄小理,原本意气风发的一个翩翩少年,一下子像老了十几岁一样,腰背佝偻眼神颓丧,哪里像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为母亲那种心痛无法言喻。
庄小理被判了死缓,虽然不至于坐一辈子的牢,但也要在牢里耗费大半的青春,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全都被庄南生给毁了。
身为母亲不报这个仇,她誓不为人,这次不成,还会有下次,她就不信庄南生一家没有犯错的时候,尤其是他们家还有庄立红和苏素云这两个蠢货,她还年轻,有的是耐心和庄南生一家斗。
庄见明只见到了宋晓悦低眉顺眼地为他倒热茶的侧脸,却没有见到她那如毒蛇一般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