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良久的双方已然斗红了眼,各种奇门遁法、先天法诀、武刃法器层出不穷,阁楼内风云狂卷、戾气滔天,鬼宗师燕容须发飞扬、气焰冲霄,空中陡然出现的宝伞仿佛一头洪水猛兽准备将秦烈一口吞下,金灿灿的宛若华灯闪亮,三个鬼帅策马挥剑抖起阴煞狂风化作龙卷,指地方寸悲声回荡。
顶着莫大的压力,秦烈全身的青筋迸现而出,骨骼不由自主被两大强者的气势压的噼里啪啦泛出脆响,经络浩瀚法力似惊涛骇浪澎湃奔走尽数涌进斑驳老茧的刚烈掌锋。
角字真言法咒疯狂膨胀,几个呼吸之后,由凡人掌印大小扩大了数十倍,挡着秦烈那看似风雨飘摇随时都会爆体而亡的凡俗身躯,激荡的纶巾袍摆肆意张扬。
这般对决,宛若几大高手比拼内劲,考究的是太上浩淼的道境神学、日积月累修炼的至纯真元气,比武斗法,原本是切磋,但是人便有尊严,何况像燕容这样成名已久的高手,面对比自己小了好几百岁的秦烈,久战不下,他能是什么感触,微微惊讶肯定是有的,心怀不满更无法避免,而打了半天没有个结果,这才是燕容最不能接受的事实,可人一旦有了必胜的信念和不屈的意志之后,下手就不会考虑到轻重问题,更何况,身为守阁之人,面对不经族长允许私自硬闯普法阁的人,燕容本身就有就地格杀的权力,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同时也是秦族对后辈弟子严格约束的理念。
要么胜之成王候,千世万世得景仰;要么败之化血训,埋骨法阁警后人。
五层阁楼之上,异风狂卷起风雷,两大守阁老者已是动了真怒,同样的幽玄中期修为,玉恒要略高一筹,然而这老人似乎顾忌身份,由头至尾并未暴走,只是平平淡淡的出了一伞,但这一伞便有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逼的秦烈一点法力都不敢保留。
角字真言法咒膨胀到最大极限,头顶宝伞光芒再盛,仿佛器灵蕴藏了无穷无尽的灵力,喷薄而出的灭顶之威,宛若泰山压顶一般压了下来:“小子,事到如今,你该看出,想入这五层法阁还差之尚远,你是个人才,秦族千万年都不曾出过的人才,老夫不想错手伤了你令你一身修为尽丧,现在屈服还来得及,只要你收功,老夫保证不伤你分毫,否则三阴鬼军杀阵】启动,你必无生路可言。”
玉恒真人语音绕梁而荡,深沉洪亮,鬼宗师燕容听此一席话忍住不吭声,如钩十指掐着诀法魂气咆哮已成风雷之势。
秦烈扫了二人一眼,知道两名老者都在克制自己的修为,眼下这般局势,渐渐开始失去了控制,如果他们把憋着的内息再度运转起来,宝伞和三阴鬼军杀阵】就会同时启动,到那时,就算二老想收手也没有可能了。
败了吗?
角字真言法咒都无法媲美两大守阁人的联手,此二人确实厉害,可我就这么认输了,冬宝怎么办?
秦烈嘴唇咬的发白,丝丝血渍从嘴角流下,他在踌躇,这一印下去,究竟会是个什么结果。
秦烈觉得自己活了百十多岁都没有像今天这么踌躇过,因为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胜算在哪里,两个守阁老人都是精通道境的高手,如果这一阵败了,冬宝肯定活不过来。
秦烈喘了几口气,十数息之后,一腔怒意油然而生。
反正冬宝不能死,他死了,我还活个屁,拼了。
冷默注视良久,秦烈终于下了决断,而他的眼晴一再坚定之后,燕容也看出秦烈不打算放手了:“臭小子,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房,真当老夫不敢动你?”
玉恒也冷着脸,先前饶有兴致的笑容消失不见,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他是真不想看着一个好苗子就此身陨道消,可这孩子猖狂了,不但不领自己的好心,反而越劝越钻牛角尖,如此生性倔强、不知好歹之辈,留着也是祸患。
“罢了,此子命该如此,送他上路吧。”玉恒虚情假意的幽幽一叹,隔空点指宝伞,数百瓢泼大雨般的密集剑气,从宝伞中翻涌而出,直接压向秦烈。
同一时间,燕容也将法诀催动到了最后一式,十指尖黑气缭绕间,三个鬼帅双眼齐唰唰的一红,策马挥剑带着澎湃的阴魂鬼雾朝着秦烈竖斩而来。
两大高手、两大杀招,秦烈岌岌可危。
然而就在这时,五层阁楼里出现了细微的景象变化,被两件法器杀招把身子逼成一张大弓的秦烈全身泛起噼里啪啦的骨骼脆响,整个人都快被压成了半截高矮,但他的右手上,却是出现了另一个篆体“井”字的真言法咒。
莫大压力扛在双肩上,抬头剑气、魂诀匹练纵横,根本看不清燕容和玉恒的秦烈,将两大真言合掌拍挤在一起,化作一道刺眼的白色轮圈,嗡的一声,灵力溃散,所有剑气俱是被扫荡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