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在雒阳时,自己与沮先生也是这般对坐商谈,如今再度重逢,倒是恍如隔世一般。
不过沮授却是仔细打量了一番林夕,口中笑道“一载未见,如今子煦你已然为一军主将,倒是可喜可贺。”
林夕赶紧谦虚道“先生谬赞,某本不堪大用,全赖主公提拔,方才苟得此位,倒是让先生见笑了。”
沮授摇了摇头,笑道“非是某谬赞,只是前些日子鲁县一战,某观子煦用兵,已有大将风范。假以时日,比肩关张赵不成问题。”
嗯,这里的张,指得是张辽……
“先生说笑了,万不敢跟三位将军相提并论。”
自己有几斤几两,林夕还是很清楚的。真要论起统率能力,莫说关张赵,就算是自己的副将徐晃,自己都未必比得过。
两人又聊了一会之后,沮授这才开始进入了正题“子煦,曹袁已然起兵,最多数日时间便会进抵鲁县,你胸中可有破敌之策?”
闻言,林夕摇了摇头道“某此来,正是要请教先生。上次敌军大败,折损两万之众,如今敢卷土重来,必然是大举进攻,甚至可能是曹袁亲自统兵而来。但此刻鲁县城中,不过一万六千守军而已,某实在不知如何对敌,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上次一战,林夕的示敌以弱大为成功。虽然生擒了王匡,但林夕却并没有放松警惕,甚至时不时的有些担忧。
眼下主战场明显在泰山,而校事府也早有消息传来,曹袁联盟在东平郡集结了不下于二十万大军。
兵锋所向,直指泰山!
按理说既然要打这一仗,州府方面也该往泰山增兵才是,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自己麾下一万兵马和主公刘备带来的数千兵马外,竟没有一路援军抵达。
这让林夕很是不解,若非刘备还在这,他甚至会以为自己已经被当成了弃子。
听完林夕的困惑,沮授笑了“原来子煦竟不知你兄长之谋划?”
林夕木然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也罢,那某便说与你听。”
当下,沮授将林朝的计划说了一遍,听得林夕惊愕连连。
他知道自家兄长绝对在筹谋着什么,却没想到竟是声东击西之计。惊愕之余,也不禁有些失望。
本以为此战自己能独当一面,与敌军来一场血战,谁知道闹了半天,自己这边竟然是疑兵。
“依照先生的意思,咱们此次的任务是拖住曹袁主力,为冀州战局争取时间,从而合围曹袁。”林夕疑惑道,“可敌军足有二十万之众,咱们手中只有不到两万兵马,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如何拖住?”
沮授笑道“此事倒也简单,只是……先得将泰山百姓迁往琅琊郡。”
闻言,林夕面色巨变,满脸不可置信道“先生的意思是……让出泰山郡?”
“不错,唯有且战且退,才能以两万人马拖住二十万大军。”沮授点了点头道。
“这是先生的意思,还是兄长的意思?”
纵然林夕再怎么信任沮授,也不禁多问了一句。
泰山郡对于徐州的重要性,甚至还在治所东海郡之上。没了泰山这块屏障作为缓冲,徐州对于曹袁联军而言,便是一马平川,再无阻碍。
若是不幸败了一仗,不仅琅琊郡有陷落之险,就连东海也难以保全!
当年为了拿下泰山,徐州可谓是精锐尽出,甚至连刘备亲自带兵亲征,足足打了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才拿下了这块屏障。
如此战略要地,如今说让就让,林夕有些不能接受。
“自然是某的意思,不过你兄长也有一言,子煦可听听有无道理。”
说到这里,沮授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不丢点肉骨头出去,如何能吸引一群恶犬,不将这群恶犬引入家中,又如何关门打狗!为了最终的胜利,暂时牺牲点利益,也是无可厚非。
以泰山一郡之地,换取兖州、冀州收入囊中,子煦以为如何?”
望着沮授眼中自信的光芒,林夕沉默了,他当然知道沮授对自己说这些话的用意。
其一,是为了让自己配合他用兵。
其二,便是想让自己和他一起劝说主公刘备放弃泰山郡。
沉思半晌,林夕才终于下了决定,冲沮授一抱拳道“此计虽说冒险了些,但眼下也只有如此了。先生放心,明日某会极力劝说主公。”
闻言,沮授大笑,同时对着林夕拱手道“如此,便有劳子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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