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春一摆手,止住对方话头,转而对另一人道,“黄统领,你又有何事?”
“木公公,庸王殿下自昨日外出,彻夜未归,就连随身护卫也都不见人影,这眼见就要祭天开始,迎亲也要殿下出面,这可如何是好?”
黄统领满面苦涩道。
“什么?怎么会出这种事?庸王殿下作为亲兄弟,绝不会如此不知轻重!”
木春老脸皱成了橘子皮,难看到了极点,略一犹豫便转身入内,“几位在此稍待!”
“何事?”
赵宇坤冷冷问道。
木春不敢隐瞒,将询问的事情一一说来。
“混账东西,平素心存怨怼也就罢了,竟敢在如此大事上轻忽慢待,朕就该削了他的爵位,让这不知轻重的孽障自生自灭!”
赵宇坤狠狠一甩手,啪啦将茶碗打的粉碎。
熟悉他的人都清楚,并非仅仅是这几件小事,而是其自身心气过不了这个坎。
“陛下息怒!”
木春劝道。
“老四和老五不是从南魏回来了吗?让老五去顶老七,决不能有任何差池,至于那几个没到的宗室子弟,查清楚是哪一支的,之后便着宗人府削爵夺位,贬为庶民!”
赵宇坤冷声道。
“遵旨!”
木春躬身退出大殿,正待跟火烧眉毛的几人说话,却发现殿外赫然又多了几人,而且多半是宗人府的官员,不由纳罕道,“几位大人,怎么回事?”
“木公公,我等有急事起奏陛下,还请通传一声!”
不知这几人在外面说了什么,竟是公推一人出来道。
“这……诸位也知道,今天乃是大喜的日子,陛下……”
木春迟疑道。
“出大事了,金州宗室子弟路上出事了,不止一脉,速速禀报,耽误不得!”
那人急声道。
木春瞳孔骤然一缩,立刻转身回禀,很快便有唱名宣众人进殿。
这一下,提前到来的几人也没有离开,一同跟随入内,当听得其余人所言时才发现了蹊跷。
皇室子弟众多不假,但赵书航册封太子和大婚,这是一等一的大事,无论各脉偏远与否,都会有所表示。
即便来不了,也会推举出代表,跟随血脉最近,地位最尊崇的各脉子弟前来观礼,这是最基本的礼仪,决不能少的亲族传统。
按常理说,来了万八千人的宗族子弟,少个百八十人绝对不算什么,可今天不仅是赵书航的大喜日子,更是赵宋皇室,乃至赵氏宗族的大喜日子。
这也就罢了,可偏偏里面还有不少老人,尤其还有一是赵宇坤皇叔,也就是太上皇亲兄弟的老王爷,连带着一路同行的人马都不见了。
年轻子弟贪玩不懂事,可于这等存在而言,绝不会犯这种错。
更遑论,这位还是一尊半圣强者,可以说是赵宋皇室中最强的存在之一,也是上上代天赋最高的存在!
“寻灵镜呢?宗人府没有动用寻灵镜确定他们的方位吗?”
赵宇坤沉声问道。
即便心绪再是复杂,可终究是一国之君,很快便确定其中出了问题。
“陛下,怪就怪在,寻灵镜显示,失踪之人都在京城地界,可却无法锁定确切地点!”
宗人府副令道。
“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
赵宇坤心头涌现不安,一道人影划过脑海,目光登时阴郁三分,可随即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是他,老祭酒在京城,绝不容宵小胡来,真要来了还是好事,能够一绝后患!”
“上祈天听……”
就在众人等赵宇坤拿主意之际,天地间的悠扬钟声一顿,陡然传来一声抑扬顿挫,仿若直透云霄,又直入人心,丝毫不亚于洪钟大吕般的苍老之音。
“开始了!”
众人心头一震,面色不由自主的肃穆,仿若此前的心焦等负面情绪尽去,在这诵念声中,消弭于无形!
“老祭酒大人已经开始祭天,一切以册封和婚礼为主,其余的都给朕先放一边,但也不能丢下不管,暗中查访,决不能有半点……”
赵宇坤深吸口气,瞬间恢复了淡定从容,大权在握的帝王,可话未说完,威严的面容陡然一僵,转而扭曲暴怒。
“上祈天听……”
宏亮如雷,穿云裂石,与苍老之音截然不同,透着朝气蓬勃,却同样的悲天悯人,内容更是与此前祭天之文截然相反。
一字一句,如泣如诉,令人头皮发麻,如坠冰窖,赫然无一不是在指责赵宋皇室暴政恶行!
呜呜!
悲风呼啸,阴云滚滚,风和日丽尽去,赫然是乌云盖顶,遮天蔽日,仿若末日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