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商老爷往后蹒跚半步。

“老爷！”旁边的管家赶紧扶住他，朝那大夫道：“你这庸医，胡说什么，大公子最近气色不知好了多少，怎么可能……”

那大夫摇头道：“许是回光返照，他已药石无医，余下的日子……还望能不带遗憾的度过。”

医者看过太多的生死，别看神情漠然，但语气依旧带着些无奈和可惜。

大夫开了些安神的药便离开了，跪在后头的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商老爷忽的猛拍桌子，怒斥，“这就是你们照顾的主子？你们怎么照顾的！”

他朝管家道：“全都给我辞了！我商府不要这些无用之人！”

他的怒吼声传进商轻游耳中，男子眼眸微睁，喉咙烧得厉害。

“水……”

下人们被商老爷赶跑，气正上头，商老爷没听见商轻游的话。

一素手伸过，将那微甜的温水喂进他嘴中。

视线微转，商轻游见到那人容貌时，差点呛到。

薄唇变润，他闭了闭眼，不可置信，“溪儿……”

“你是何人？”商老爷发完脾气后，转身便看见了自家儿子被喂水的一幕。

那女子转眸自我介绍，“老爷好，我是公子的贴身丫鬟，前些天有事回了趟老家，今天才回来。”

商老爷正在气头上，“你也滚出去！”

女子抿唇，有些委屈，“公子……”

听到那声音，商轻游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他出声道：“爹，留下她吧。”

自家儿子都发话了，商老爷自然同意。

“轻游，可你……”

商轻游微含着眸子，“时日不多，我知晓。”

溪儿也一定听见了吧。

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对于溪儿的回来，他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

商老爷说了几句，见他没什么精力，便瞧了溪儿几眼才离去。

屋内只剩下两人，在清浅的呼吸声中，商轻游凝声道：“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我放不下你。”溪儿将他的手握住，贴在自己额上，“公子，你真的看不出来，才会伤害我吗？”

“我……”

溪儿：“商轻游，我心悦你。”

心像是被攥住，无法呼吸，商轻游不敢回应。

半晌，他才道：“我是将死之人。”

“那又如何，我喜欢你，跟你的寿命没关系。”溪儿咬唇道：“公子，不要拒绝我，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眼眶泛红，商轻游喘不过气来。

他无法坚持，再赶走她一次。

倘若生命的最后有她陪伴，那会是多幸福的事。

他能接受吗。

……

乌云笼罩的妖界散布着阴寒之气，不是常人能够停留的地方。

歇在树梢的男人将自己的衣襟拉紧了些。

“绫儿，可有不适？”

通过法器将肉身缩小，绫清玄现在只有手指大小，她被放在殷幻的怀中。

闻言，她探出颗脑袋，一脸正经道：“你的怀里很舒服。”

殷幻：……

男人恶作剧般在她脑袋上点了点，“这些话以后不许说了。”

“为何？”绫清玄捂着脑袋整理发型。

男人低声道：“别总是说这种令我，令我羞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