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盺一时不语,眼神同样犀利地看着关盺。
退一步,进一步。两个女人便几句话之间就站在了一个起点线上——同是天涯沦落人。
“近来左总裁很忙吗?”听似简单直白的问候。
“你对左城好像很好奇。”关盺笑着试问,又是肯定的语气。
接过话,林倾妍也笃定:“你对江夏初也好像很好奇。”
彼此唇边敛了笑,心知肚明。
精明的女人很可怕,这还一来俩!
对峙半响,大概都在揣测对方所想:这女人若是敌人绝对不容小视!
彼此如此想着,彼此又肯定对方不是敌人。
关盺先转开眸子,笑了笑:“和聪明人说话真累,这么多弯弯绕绕。”
“同感。”
好吧,这两女人,是同类:心细,精算计。同属那种最让男人头疼的类型。
免去了弯弯绕绕,关盺开门见山:“说吧,有什么事情,如果我猜的没错,和那则新闻有关吧,确切地说,与某人有关。”
这个某人,不是左城就是江夏初,彼此不明说,就这样三言两语地试探就站定了统一战线。
林倾妍想了想,云淡风轻地说着:“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会好奇。”
关盺但笑不语,洗耳恭听。
“如果江夏初和左城一起出现,巧合吗?”
顿时,关盺唇边言笑晏晏僵硬了。
一语戳中要害,说的人把握精准,听的人切重要点。
半响,关盺面如死灰出了病房,房里面的女人笑得肆意。
两个聪明的女人,谁算计谁,都一样,总归是一出闹剧。
叶在夕说得对,一个聪明的女人麻烦,两个聪明的女人危险。
此时,医院的另一角,某人一肚子花花肠子、一脑子黑水正闹腾。
此处省去长达五分钟的口干舌燥,无所不用其极。
关艾撅着小细腿,灵动的眸子一眼看过去,无害;两眼看过去,狡邪,搓着手心央求:“拜托,姐姐,给我看一下。”
对面护士‘姐姐’,其实更像阿姨,掏掏耳朵,还是一脸面无表情:“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言辞不容商量,“除了家属,病例不能给外人看。”
第N次重复此话。
想了想:“他是我——”眸子转得很快,又想了想,“未婚夫,对,是未婚夫。”眼睛眨了眨,泫然欲泣说来就来,“我们订婚三年,我一直住在老家,家里人怕我担心,才一直瞒着我。”
可怜兮兮,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这厮,撒谎不打草稿,还一溜一溜的,唬人不打褶皱啊。
对方明显不信:“齐医生连女朋友都没有。”
语气立马义正言辞:“谁说没有女朋友就不能有未婚夫了。”心里咬牙切齿:江夏初,你到底藏了个什么神通广大的男人啊,这么难搞!
护士哧了一声,耳朵被荼毒了好几分钟,明显不耐烦,大手一挥:“走开,我还忙着呢。”
关艾跳开几步,刚才还楚楚可怜,这回立马炸毛了:“丫的,什么态度。”
又瞪了好几眼,才唉声叹气地离开,心里想着:什么为人民服务,全是狗屁。
窝了一肚子的火,一路念叨着:“江夏初,真恨不得拍死你丫,都是些什么破事儿,我上哪去给你找线索?”
走着走着,突然顿住,眼睛像夜里的猫儿,打量猎物一般盯着转角处几个戏耍的小孩。
这家伙,每次这幅表情,就有人要倒霉了。
“孩子们,过来。”
关艾招招手,对面平均年纪不超过十岁的小孩,齐刷刷地瞟了一眼,又齐刷刷地转开。拈花特工
好吧,居然被一群小屁孩当成了空气,呼了一口气,从钱包里掏出一把十块的,看了好几眼,才忍痛割爱,循循善诱:“想不想要?”
赤果果的诱惑,这不教坏小孩吗?
事实证明,现在的人都是见钱眼开,小孩子也不例外。好吧,现在的小孩太没有原则了,妈妈都没教过陌生人的东西不能要吗?
几分钟之后,只见医院病历室外一群风一样的孩子,飘过来,又飘过去,再飘过来,接着……没完没了了。
值班的护士忍无可忍了,走出门口,一次警告:“诶,哪里来的孩子,医院禁止喧哗。”
一句话落,安静了不到五秒钟,吵闹,一波高过了一波。
护士阿姨险些没跳脚,走出门口好几步,二度恐吓:“都走开,走开,不然我把家长叫来。”
请家长?搞笑!当自己是老师啊。
胆大一点的孩子做了个鬼脸,该干嘛干嘛。
“都是些什么猴孩子!”
现在的孩子,都无法无天了!护士阿姨顿时额头冒烟,跑着小步就追上去。
顿时,猴孩子们作鸟兽散。
当那边正老鹰抓小鸡的时候,病历室门口,关艾环抱着手,摇摇头,一脸的鄙视:“且!本姑奶奶算计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转身,大大方方就进去了。
进叔接手这医院的时候,向左城禀报的第一件事就是防御保安系统太薄弱,近来左家事多,就这么搁下了,竟叫关艾钻了空子。
十分钟后~医院走道里,关艾一脸洋洋得意,拿着手里刚从病历室撕下来的病例,晃了晃,自言自语:“江夏初,给你当侦查员,我容易吗?”
不容易!所以这厮正成就感大增。
散漫地溜达着,忽然,定睛一看,眨了眨眼:“关盺?”
对面一张美人脸处变不惊,越走越近。正当关艾要吱声时,那人从她身侧……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擦过了,关艾确定,关盺眼睫毛都没抬起来一下。
关艾翻了一个白眼:“靠!我就这么没存在感。”转身,吼了一句,“关盺。”
那人头也没抬,脚步不紧不慢继续刚才的动作表情,魂不守舍的。
关艾愣了好半响,反射弧才接上,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丫和我长了一张脸,还装什么不认识。”
关艾敢确定,她声音一定不小,不然也不会引来那么多注目礼,可是偏生关盺好像没听见,一点反应也没有,怪了!
“怎么了?中邪了?”越看越像,念叨了一句,关艾跟上去。
不紧不慢隔着五米的距离,关艾一路跟着,开始还会轻手轻脚掩护掩护,到后来就大大方方了,反正前面的人三魂五魄都不在状态。
上了楼,一直往里走,关艾顿时一惊:“不好,这架势,像——”恍然大悟,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蹦出两个字,“抓奸。”
那边已经进了电梯,关艾娟秀的眉头紧皱着,挠挠头发来回走了几步:“江夏初,你丫真是麻烦。”
话音刚落,只见一阵风刮过,平静下来已经看不见人影。
嘴边骂着麻烦,转身又为了某人麻烦的人东奔西走,这叫什么?
这叫义气。
长廊里,很静,只有女人高跟鞋急促却迟疑的声音,凤眸微敛,闪着似有若无的慌乱,尽头的高级病房门口,她顿住,叹叹气:“若不是巧合,我该怎么办?”自言自语过后,伸手,握着门把,缓缓拧开……
忽地,动作静止,她抿唇:“关盺啊关盺,越来越喜欢自欺欺人了。”
收回了手,毫不迟疑地转身。
谎言若要继续伪装,只有一个办法:不被拆穿。
她啊,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脚步急促,她慌忙急事地走开,有种落荒而逃的狼狈。
“咔嗒——”门突然毫无预兆地开了,慌忙离去的女人突然顿住脚步,似乎被定格了所有动作。
“你怎么来了?”门口,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是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