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城微微抬眸,冷冷道:“我不会给你机会。”
“哦?”笑了笑,眸子清辉徐徐,只是有些微暗,他继续,“事情可不要说得太满。”
说完,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地走出去。
左城眸光微敛,眼睑处暗影迭起,不言不语地喝着茶。
这个男人,觊觎他的人呢?左城揉揉眉心,一片冷然。
茶还未凉,门又开。
“夏初。”左城眸中惊喜掺半。
不知是否窗外寒凉太过,她一脸寒气,抿唇不语,走近左城。
左城一眼眸光幽深,深邃后是微微慌乱:“怎么来了?”
左城起身,伸手,江夏初骤然后退,他的手落空,只抓住一手寒凉。
江夏初眸色未改寒色:“我来找你。”
左城那一双眼,也许能看清百态人心,独独眼前这一个,他丝毫拿捏不准,只得小心翼翼,轻言细语:“怎么了?”
江夏初迟疑,不语,两人相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生我气了吗?”左城越发如履薄冰,嗓音柔和得一塌糊涂。
她还是不语,清凌凌的眸子沉沉浮浮着。
她,在怕,怕什么?
他只看懂了微末。
左城只能小心试探:“你若是喜欢这样的庆功会,以后我都带你去好不好?”
左城伸手,这次江夏初并没有躲开,他似乎松了口气,这才缓缓将她抱到怀里:“夏初说说话,怎么了,告诉我。”亲了亲她的脸,有些凉,又亲了亲,“嗯?”
一个字符,百转千回的尾音,带着蛊惑。
江夏初忽地抬眸对上左城的眼:“以琛的病和你有没有关系?”
那人抱着她的手一僵,眸中忽起了一圈涟漪,漾得厉害。
久久,她便看着他,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她苦笑后,开口了:“左城,给我一个答案吧。”他接着沉默,她又说,“你答应过的,不会骗我。”
心里似乎有什么在土崩瓦解,然后归于平静,便觉得空荡荡了。
原来,他之于她,是所有。
江夏初忽然想笑,却笑不出来。
“为什么不说话?”她问。
他拂着她的脸,临近她眸光,眸光似乎要穿透她,许久才开口:“若和我有关系,你会怎样?”
有那么一瞬,他希望她的女人傻一点,再傻一点,可是他的女人该死的聪明极了,他更该死地爱极了她的聪明。
所以,注定那个天堂与地狱的边缘是他在站着。而她的答案,就是那条天堂与地狱的分界。
她沉默着,须臾,是这样回答的:“我也不知道,刚才来的路上我便一直在想,如果与你有关我该怎么办?只是还是没有答案,你说,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她是他的女人,他费尽城府谋来的女人,论心计,论手段,论资本,她统统比不过他,若论起狠,也许她不输他。
可是怎么办呢?这次她狠不下心来。
“左城,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她抬眸看左城。
“夏初。”他唤了一句,嗓音沉甸甸的,忽地,他俯身吻她,用力到疼痛,如此深吻,甚至缠绵,却唯独少了温情,然后彼此气息紊乱了,他才抱紧她,没有看她的眼睛,他说,“与我无关。”
“左城,再说一次。”她眸子也不看他,“不要骗我。”
“与我无关。”左城还是没有看江夏初的眼睛,唯独回答笃定。
聪明如他们,一个能将谎言说得天衣无缝,一个能将谎言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们都选择了不看对方的眼睛。
所以谁知道谁真谁假。
其实,他们都在怕,都怕是谎言,更怕被拆穿。
两个攻于心计的人,总是喜欢用一个心机遮掩另一个心机。
盘成一个结,解不开的死结。
那便不解了,江夏初如此想。
“那就好。”她似乎松了一口气,半响,又紧绷了,“若是——”
忽然顿了话语。
要是一定要骗我,就骗我一辈子。
又接着刚才的话:“若是你说的,我信。”
“那就一直信我。”他抱紧她。
对不起夏初,如果可以,我会骗你一辈子。
他啊,终究是不敢赌,因为对上江夏初,他输不起。
就这样吧,总有些不愿触碰的伤口,那就藏起来,总会结痂,总会长满,总会看起来毫无破绽。
“左城,答应我一件事。”
“嗯。”
“以琛,让他好好活着。”
“嗯。”
“只有以琛,不要将他也划在我的世界外面。”
“嗯。”唯独这一问,他迟疑了一会儿。
然后,江夏初便笑了,她想,这个狠绝的男人,就算骗她,也不忍伤她。
左城俯身,吻,落在她笑着的唇角。
我的夏初啊,若是你能如此一直笑着生着生活,即便是让我下地狱,那又有何惧?
云破日出后,两人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江夏初才看到左城冷彻的茶杯,这才想起什么。
“刚才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