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卢涵飞马奔至张铉面前,翻身下马,上前躬身行礼道:“卑职参见殿下!”
“看来卢参军不太顺利,是吧?”张铉笑问道。
“回禀殿下,岂止是不顺,简直让人肺都要气炸!”
卢涵便将他进城去送信之事详细说了一遍,说到杜伏威将信撕得粉碎之事,张铉迅速闪过一道骇人的杀机,他又不露声色问道:“然后呢?”
卢涵又说了杜伏威要杀他之事,最后道:“辅公佑拉住了杜伏威,才使卑职幸免于难,卑职出使不利,没有完成殿下交给了任务,实在惭愧万分!”
卢涵确实很惭愧,他还有更深一层的任务,假如杜伏威肯和他细谈,他就会好好劝说一番,不料杜伏威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撕毁了信件,着实令他沮丧万分。
这时,旁边杜如晦问道:“是辅公佑救了参军吗?”
“应该是,卑职能感觉到,杜伏威是要杀我了,但辅公佑一句话也没有多说,杜伏威一走,他便直接令亲兵把我送出城,卑职摸不透他的真实用意。”
叹了口气,卢涵又道:“卑职辜负了殿下的委托,请殿下责罚!”
张铉却淡淡道:“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卢参军就不用自责了,我本来就只是让你去送信,既然信已经送到,那这件事就结束了,卢参军去休息吧!”
卢涵想一想,好像殿下确实没有让自己劝说杜伏威,他心中顿时好受了一点,便躬身行一礼,退下去了。
这时,杜如晦笑道:“殿下是不是感觉到辅公佑的态度有点微妙呢?”
张铉摇了摇头,“辅公佑和杜伏威是刎颈之交,就是他有什么想法也只会尽力劝说杜伏威,而绝不会背叛他,但杜伏威已经把事情做绝,所以辅公佑也觉得没有和解希望了,所以他才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如果克明寄希望于辅公佑引发内讧,那就大错特错了。”
“或许吧!是我想多了。”
杜如晦又笑问道:“那殿下准备几时发动进攻?”
张铉看了看正在忙碌的挖泥士兵,缓缓道:“如果不出意外,最晚五天后发动进攻,只要我们准备得越充分,攻下合肥城的时间也就越短。”
...........
攻打合肥之战,是张铉准备时间最长的一次攻城战,原因却很简单,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风向已经改变,无法再从水路运粮食到合肥,八万隋军目前只有一个多月的存粮。
如果一个月之内攻不下合肥,他们只能暂时撤军,等到来年春天再发动新的攻势,但这样一来他们之前步步为营所做的全部努力都白费了。
为了以最快速度拿下合肥城,唯一的办法就是准备充分,方方面面都要考虑清楚,尤其要做到知己知彼,对方会怎么守城,他们又该怎么应对?
夜晚,在水军大营内,数百名船匠正在忙碌地加工三艘大楼船,这三艘大楼船都是三千石战船,船楼高三层,正好与合肥城头平齐,只要船只靠上城墙,直接搭上挂板,士兵便可以从船头冲上城头。
但怎样防备合肥城头的投石机、石砲以及火箭的攻击就是一个关键问题,他们不仅需要合适的攻城战术,也需要技术保护。
船匠们在面对城墙的左侧船身和正面做了一层木架子,架子上又绷上一层皮革,一般选用熟牛皮,这样,三艘大船就仿佛穿上了一件铠甲,足以抵御一阵子投石机和石砲的猛烈攻击。
临时码头上灯火通明,数百名工匠加班加点地忙碌着,而在三里外的岸边,却是另一番情形,这里沿岸的湖水很深,大船可以直接靠岸,隋军便在岸边修建了一段长约百丈的城墙,和合肥城墙完全一样。
张铉派出了千余名最骁勇的士兵站在城墙上进行防御,战船则带着士兵轮番靠岸,轮番攻城,除了钝刀、钝矛、无头箭外,其余一切都和真实战争一样,双方拼命厮杀,七天来,几乎每天晚上的攻城战都会有士兵不幸意外身亡,有的是掉下城墙,有的是被钝刀重伤头部而死。
今晚守城一方是大将苏定方,而攻城一方却是拼命三郎秦用,秦用一直跟随在张铉身边,已经长成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将领,积功升为鹰扬郎将,目前他是张铉的直属部将。
就在去年和前年,他的身材猛涨一截,身高已达六尺五,相当于后世一米九几的身高,膀大腰圆,双臂力大无穷,使一杆一百二十斤重的长柄大铜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