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倒猢狲散。
该发卖的发卖,该流放的流放。
没一人能落得一个好。
他几十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全都充盈国库。
将钱财狠狠地抓在手上,又有什么用呢?
最后,该失去的,统统都要失去。
查抄三王爷的府邸,这原本不关朝中大臣什么事。
可谁知,刑部居然从三王爷的府邸中,查抄出了一大箱子厚厚的书信。
每一封书信的外壳,都用一个个精致的信封密封着,上面是三王爷亲手做的记号。
虽然从书信的外壳上看不出任何玄机,但只要拆开信封,取出信件,哪怕信件上没有署名,也可以通过核对笔迹的方式,找出朝中有哪些官员与三王爷有书信往来。
造反,历朝历代,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一时之间朝中人人自危。
彼时,云汐正在太子府中喝茶。
当刑部将满满一箱书信抬进太子府时,凤青漓抬眸问云汐:
“汐儿,这一箱书信,我们该如何处置?”
云汐放下白玉杯,淡淡地道:
“烧了。”
凤青漓一愣,问:
“看都不看一下就烧了么?”
“嗯。”
云汐点头:
“这一箱书信是祸害,留不得,也看不得。”
“为何?”
凤青漓一脸不解:
“难道任由那些有不轨之徒继续高官厚禄?”
云汐道:“历朝历代的文字狱,都是极其可怕的。这一箱书信一旦打开,只怕牵连甚广,到最后,会无法收拾。”
“无法收拾?”
凤青漓一脸震惊:
“该杀之人罢了,怎会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云汐叹了一口气,道:
“人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人心。文字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模棱两可,真假难辨。可以这样理解,也可以那样理解。歪曲事实简直太容易了。这一箱书信一旦打开,很多大臣会趁机铲除异己,到那个时候,只怕整个京城都会沉浸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连皇上,也无法控制住局面。”
凤青漓恍然大悟过来:
“汐儿,幸亏你提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江山的稳固,靠的是执政者的努力。
历朝历代都有奸臣。
只要帝王清明,何惧那些乱臣贼子?
又何必因为米缸里有几只蛀虫,就毁了整缸米呢?
第二天,凤青漓将那一箱子书信带到金銮殿上。
大臣们早就听说了此事,如今一见那箱子,一个个面色紧张,忧心忡忡,人人自危。
哪怕没给三王爷写过书信的大臣,也吓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圈子就这么点大。
万一别的大臣在给三王爷写信时提到了自己怎么办?
一见太子,皇帝的心情就格外好。
他望着太子道:
“这箱子是刑部从三王爷府邸搜查出来的,里面全都是书信,太子可有拆封阅览?知道都是哪些大臣与三王爷有书信往来吗?”
此言一出,大臣们全都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深怕一喘气皇帝的目光就会扫过来。
凤青漓心说,还真被汐儿说中了,果然人人自危啊。
文字狱什么的,每朝每代,都是血洗金銮殿的。
最后能活下来的没几个。
国家受到严重创伤,百姓困苦,经济衰退上百年。
凤青漓淡淡地扫了金銮殿上的大臣们一眼,然后抬眸望向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朗声说道:
“父皇,儿臣有话说。”
皇帝一脸慈爱地道:
“太子请讲。”
凤青漓道:“箱子中的书信,儿臣不想看。”
“不想看?”
皇帝一愣,问:
“为何?”
凤青漓道:“三王爷要造反,很多大臣事先并不知情,会有书信往来也很正常。就算有人事先知道,也有可能为了父皇和百姓的安危,虚与委蛇。儿臣以为,这些书信,并不能说明什么。儿臣相信,满朝文武,都对父皇忠心耿耿。儿臣建议,当殿毁了这些书信,以免人心惶惶,冤枉了好人。”
皇帝点了点头,一脸赞许地道:
“太子所言甚是。书信之事就到此为止。来人,当殿焚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