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玄霆,你先把我松开,我要喘不过气了。”年元瑶推推身上压着跟大山一样岿然不动的某人,再这么下去,她不是被别人乱棍打死,而是被他活活勒死了。
封玄霆卸下了放在年元瑶身上的力气,身体也微微往后撤退了一些,手却不放心似的搭在年元瑶腰上不肯松手。
突然离开的体温让年元瑶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但顺畅的空气吸进肺里一下子扫光了方才所有的郁闷,她很快适应过来。
封玄霆就那么盯着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弯弯的阴影,一动不动。
年元瑶难得眼神有些闪躲,不敢去看他的表情,视线到处飘,心虚道:“我不知道。”
说来可笑,她拼命想要掌控命运,但后来又不得不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第一次,她身不由己来到这个对自己陌生的世界,成了到处被人欺负的庶出小姐,等她好不容易要收获幸福的时候,她又被带到了这个一无所知的天御保国。
命运就像一个巫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偏偏不如她的心意,将她从一个漩涡又推向了另一个漩涡。
她连自己的去留都掌握不了。
等了很久,封玄霆也没有再出声,头却不知何时已经低了下去,长睫低垂,挡住了脸上大部分情绪。
年元瑶一手不受控制地想要去碰碰他,在马上就要触碰上之时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封玄霆的眼眸像一汪深潭,永远都看不到底。
年元瑶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尴尬地收回来之后,顺手将滑落在肩侧的青丝撩至耳后,不敢再看封玄霆。
良久,封玄霆率先开口,“暖暖,你可知道那眼睛是何物了?”
仿佛刚才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没有发生过,他们依然还是在阴暗的牢房里。
众人也跟没看到这段一插曲一样,一脸期盼地望着她,当然,就算是看到了什么,现在这个场面,也不是能随便开口的时候,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活命。
年元瑶清清嗓子,公事公办道:“蛊虫。”
话一出口,封玄霆脸上闪过一丝表情变化,很快又捕捉不到了,“什么蛊虫?”
年元瑶:“噬心骨,蛊虫一旦入体,随着全身血液运行,在脑内扎根寄生,平时不发作之时只会以血液中杂质为生,一旦催动,全身游动,啃食脏器,直到人体变干。”
其他人一听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胆子小一些的女人直接吓得晕了过去,脑子里常年住着一个虫子,对于这些在庄稼地里摸爬滚打的村民虫子本来应该不算什么惊吓之物,平日里他们在乡间还在互相炫耀,谁抓得虫子多,谁眼神好使,一抓一个准呢?
现在这个虫子却在自己脑子里,看不见摸不着,未知的恐惧感让他们集体禁声,等反射弧时间过去了,恐惧席卷全身,本能地向角落里靠过去,开始低声呜咽,很快场面又变成了他们刚刚进来时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