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廿廿有些意外,“阿哥爷没传按摩处的梳头太监来么?又或者,我去叫九思?”
她不是不会编辫子,可是她都是给自己编过,或者给自己哥哥、弟弟编过,还没伺候过成年男子啊。
况且待会儿阿哥爷要去尚书房呢,若是头发伺候得不好,松了散了的,一来不合规矩,二来怕还不得叫内里的皇阿哥们笑话去……
十五阿哥轻哼一声,“爷就都交给你了,你大大方方来吧。”
廿廿一时也不明白十五阿哥的用意,这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先将辫子散开,再用篦子篦过,将发丝梳通顺了,这才又换了牛角的篦子,蘸着刨花水,将十五阿哥的头发边编边抿。
不多时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便成了形,两鬓边服帖光滑,没一丝毛茬儿。
廿廿整个过程里都是屏着呼吸的,生怕没将头发给抿紧了。
十五阿哥从镜子里含笑看着她紧绷绷的小脸儿,忍不住微笑。
“瞧,还说你梳得不好?实则好极了,连按摩处的梳头太监都比不上。”
廿廿松了口气,还是道,“阿哥爷又说嘴……我这哪儿比得上梳头太监们去?”
十五阿哥霍地转过身来,灼灼她两只小手。
“本来那么灵巧的小女孩儿,这会子怎么变愚了?梳头太监的手艺就算再好,可是你想想,爷的头发叫他们那双手穿来绕去的,能有什么意思?”
“如何比得上你,这双小手只要按在爷的头皮上,爷就从头到脚都舒坦了。那身子上的舒坦,心里的欢喜,如何是他能给爷的?”
廿廿释然而笑,将手上剩下的一点儿刨花水也都小心翼翼给抹在了十五阿哥两鬓容易出毛茬儿处,再用抿子抿服帖了去。
“阿哥爷这么说,那我就放心啦。阿哥爷晃荡晃荡,看还有哪儿容易松不?我再给阿哥爷抿抿。”
十五阿哥按住她不安的两只小手,“好,真的已经非常好。”
梳完了头,十五阿哥便去了,倒叫廿廿看着方才他坐过的地方,有些微微地晃神。
阿哥爷方才那是什么意思呢?
桌上,还留着方才用过的篦子。那上头还留着两茎十五阿哥的发丝。
篦子不比梳子,齿儿更密,故此上头总难免会带下发丝来。
廿廿忙奔过去,小心地将那齿缝间的发丝给捋下来,左右瞧瞧,偷摸儿跑回自己炕上去,从炕衾的小抽匣儿里摸出一个小盒儿来。
那里头躺着她昨晚上揪下来的那根胡子。
有了这两根头发,廿廿便笑了,小心地将头发跟胡子一起放好。
她收好小盒儿,暗暗地乐了半天。
原本她想,便是有半根儿胡子也已经很好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她便想着,胡子跟头发其实一样儿,都是身体发肤嘛。
可是,眼前有了头发,自还是比胡子好的呀!
.
廿廿开开心心用完早饭,刘佳氏那边也已经安顿得差不多了。
刘佳氏亲自带了三格格再过来行礼。
三格格只比廿廿小五岁,跟廿廿的二弟和世泰一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