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生母的生父,嫡亲的外祖父,温亭湛纵然从未想过自他那里得到什么,但是到底做不到如同对待柳居旻一样下狠手。他还是顾念着母亲,所以对柳家也有一定的分寸,若是柳居晏这一次当真以家族为先,那么他日后也知晓该如何行事。
他们这对外祖孙的血缘也将会彻底的斩断。
“如果,如果他当真……”这样戳心窝的话,夜摇光有些说不出口。
温亭湛的目光顺着氤氲的热气从妻子的肩膀上划过,她坐在他的怀里,水刚刚好淹没在她胸口最挺拔的地方,两颗红艳的果子在水波之中若隐若现,他眸底越发暗沉,偏头靠在夜摇光的肩头上,声音略带这一点黯淡:“无所谓。”
他的亲人这世间只有夜摇光,以及和夜摇光有关的人。在微末之时他不曾期待这些亲人,现如今也不曾。柳居晏在他的心中,从来都是母亲的父亲,而非他的外祖父。无论柳居晏如何选择,都伤不了他的心。
他愿意给一个机会,也仅仅是为了母亲而已。如果柳居晏亲口不愿承认他母亲这个女儿,那他从此也不会将柳居晏看成母亲的父亲。
夜摇光的心蓦然的一疼,她比谁都明白这种有亲人等于没有亲人的孤寂,她伸手环抱住温亭湛,与他颈项相交,他们两就好比只有彼此的孤狼,给予对方唯一的温情:“阿湛,我是担心他若是承认了柳市荏的话,你该如何?”
连柳居晏都承认了,那温亭湛岂不是要回去给柳市荏守孝?
“摇摇,你忘了,我可是已经定下要去西宁任职。”温亭湛在夜摇光的脸上落下一吻,“情势让陛下等不了三年。”
就算柳居晏承认了又如何?他若真的成了柳家的子孙,祖父曾祖父过世得守孝一年,陛下总不能让西宁府知府空一年,更不可能重新安排一个,一年后给人家挑个错踢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陛下的作风。
也许,柳市荏还没有咽气,陛下还会念及情分,在柳居晏也认可柳市荏说法之后让他回去见最后一面,可柳市荏已经咽气了。陛下难道还要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不顾自己的江山么?
自然,陛下不是非他不可,但陛下很清楚,没有人比他更没有私心,比他会将青海之事做的更漂亮。陛下一生起起伏伏,身为帝王不由己之处太多,陛下很迫切的想要在他有生之年,给萧士睿留下一个不用处处受掣肘的江山,也想在他大行之前,看到更璀璨的山河,比起这些,柳市荏一个死人算什么?
“所以,琉球归来,你故意挑这个时候去试探青海都统黄坚,其实是因为那时候你就察觉了柳市荏的意图。”夜摇光立刻想明白各种关节,她一把推开温亭湛,惊愕的看着他,“柳老头子这个时候死你是算准了时候对吧!”
只怕柳老头子去年身子已经不行,所以去年的时候温亭湛就已经察觉了柳老头子的意图,才会早已经做出了应对之策,将柳老头子拖到这个时候才死,就是把青海如今严峻的行事全部展开在陛下的面前。
让柳市荏所有的举动,在大局面前到了陛下这里都成为废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