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斯博士来到了郝医生的办公室里，便坐在了客位的沙发上，端起一杯凉拆开，一饮而尽。

郝医生哪里敢坐主位？她迟疑着，想要让莫天成坐到主位上，可是，莫天成也知道，西方人从来不讲究华夏人的这种规矩，因此，莫天成摆摆手：“郝医生，你是主治医师，有什么话，还是你先说。”

“这……”郝医生十分地为难，她看了看琼斯博士，再看看琼斯博士身边跟着的两个助手，说实话，这三个人以及莫教授，每个人在医学界的地位，都远远高于她郝医生，因此，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主持发言，有些不太妥当。

琼斯博士见郝医生不说话，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呃，郝医生，恕我直言。你这位病人的情况，非常地特殊。”

郝医生立刻点头：“嗯！琼斯博士，请详述一下。”

琼斯博士出于西方人的大方，根本不顾其他人有什么想法，而是很自然地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刚刚从郝医生处获得的陆军的检查资料：“郝医生，从检查结果来看，如果是正常的被RH3病毒侵害了的普通人，你这位病人，早就应该是一个死人了。在目前的天气里，甚至，应该已经腐烂了。”

莫天成用力点头：“是啊！可是，琼斯博士，他还活着！”

“对！”琼斯博士果断而潇洒地，向莫天成打了个手势，“这也是我非常难以理解的地方。郝医生，莫教授，咱们大家都知道，RH3病毒，一旦侵入人体，首先是通过血液传播，而且最先进入的是人体的血液，当血液中RH3病毒的含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以极快的速度，侵蚀人体的血管，尤其是毛细血管。”

标准的西方美女琼斯博士，站在房间的中央，魅力四射地环顾了一圈：“各位，谁都清楚，病毒一旦侵蚀了毛细血管，造成的不仅仅是局部小范围的出血而已，而是……恐怕病人的脑部，首先就会受到严重的伤害，以至于，病人很可能会首先脑死亡，然后才是身体的真正死亡。”

翻译翻过来之后，莫天成点头：“嗯，琼斯博士，这些都是常识，大家都知道。”

琼斯博士丝毫也没觉得尴尬：“但现在，从郝医生历次的检查结果，以及我刚才观察到的病人的情况来看，目前我们面对的这个病人，非常地特殊。”

“特殊？您是指？”郝医生这两三天来，心理上已经备受打击，听到了琼斯博士这么下结论，她立刻盯了过来，希望琼斯博士能给予合理的解释，以解她心中的疑惑。

莫天成虽然见多识广，但还是被琼斯博士的说法，给吸引了注意力，他注目看着琼斯博士，等待着她的下文。

琼斯博士摇晃着手中的资料，充满智慧的蓝色眼睛里，显得特别自信：“根据我多年研究病毒的经验来看，我觉得，目前这位病人，应该有一种天生的抗体。不过，这也是我目前从这些资料之中，以及病人的表现之中，得出的一个不成熟的结论。这个结论，是否会被证实，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大家都是搞科研的，应该都明白，我现在的说法，只是一个假说。”

莫天成嗖一下站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对陆军这个人特别有体悟：“是是！琼斯博士！我赞同你的假说！很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其实莫天成作为医学专家，也曾经在脑子里有过类似的想法，可是，他也许受传统医学的影响太深了，一直不敢打破传统医学和西医目前所形成的科学体系的常规，才一直不敢说出自己内心里的想法，而且，他还有一层顾虑：即使这个想法是正确的，可是一旦提出来之后，万一要是错了呢？或者说，事情的发展，万一证实的是自己的想法是错的，自己的脸面往哪搁？

与琼斯博士这位敢于直面科学的勇敢者相比较，莫天成仍然缺乏了一种率真，到了他这个年纪，恐怕这种率真，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已经没办法再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