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也知道,那边怎么比得上上海,可是你也看到了,外面都是记者,我只是去了次医院,报纸上就登了出来。你不用陪我去的,我让阿爸的人送我过去。”
他们私下离婚后,李约翰并没有搬走,事实上他也无处可去,这里是他的家。
况且,伊琳也不想对外公开他们的事情。
他相信自己对伊琳的爱绝对不比那人男人少一分,只是他却走不进伊琳的心。
伊琳并没有告诉吴昊,她来到了无锡,就像她对他隐瞒了怀孕的事情一样,她什么都没有说。
“心园”并不豪华,吴昊虽然从政多年,但是手头的钱并不是很多,心园几乎用尽他所有的积蓄。
每次走进心园的大门时,她都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在这道门里,只有唐心,没有伊琳。
她坐在二楼的露台上,望着不远处的太湖,她感觉连空气都是清新无比的。
怀孕的消息是约翰让医院透露出去的,当他告诉她时,她有些不高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问道,虽然他们已经离婚。但是她却把他当成朋友、亲人,而此时她有一种被人出卖的感觉。
李约翰在她面前一向温顺,即使她向他提出离婚的要求时,他也只是点点头。
而这一次,他却昂起头,挺起那并不健壮的腰板,对她说:“我就是想让他知道你怀孕的事,他是男人就要对你负责,如果他是真心爱你,就不会觉得你和孩子会拖累他。”
她没有再责怪约翰。甚至有些感激他。
不远处的太湖波光麟麟。烟波浩淼。水面上白帆点点,风微水软,如同一颗明珠,让人变得平静详和。
坐在这里。看着那片水天一色,唐心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满足的笑了。
她在露台上坐累了,便回到屋里小憩,睡醒后吃上几块点心,看上几页书或者打开留声机听听音乐,再或者拿出他写给她的信,一遍一遍的读着,笑着。想着他……
一转眼,她已经来到这里半个月了,李约翰来看过她,给她带来他寄到上海的书信.
然而,他的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唐心的妊娠反应依然很严重,即使是白天,她也会困顿,有时坐在椅子上也会不知不觉的睡着。
今天外面飘起了小雨,她让佣人搬把椅子放在廊下。凭栏远眺。
雨中的太湖如同掩映在轻纱中的薄雾之中,眼前一片烟雨蒙蒙之中,而空气也变得湿湿柔柔的,唐心觉得脸上也是湿湿的,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想像中,他得知她怀孕的消息,不论他在哪里,都一定会坐最快的飞机最快的船来到她的身边。
即使再隐密的事情他也能查出来,更不用说那早已登在各大报纸上的新闻了,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回来,难道是出了意外吗?
她站起身,向着那片细雨织成的水幕走了过去。
雨声淅淅沥沥,吞噬了所有声音……
李约翰闻讯赶来时,唐心已经安详的躺在床上,那张精致的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孩子没有了,她和吴昊的孩子没有了。
在那雨中,当她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时,就看到那片血正顺着她的裤腿慢慢的淌出来……
“我不应该让你过来,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李约翰心痛的看着她,他有种想哭的感觉。
唐心却没有哭,这个孩子从有到无,吴昊都没有出现过。
这个可怜的孩子,她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她曾经摸过余真真的肚子,真真告诉她:“小家伙又在踢我了。”
可是她的孩子,却没有活到可以在肚子里踢她的时候。
她也奇怪,她竟然一点儿都不生吴昊的气。
她只是在恨自己,为什么这样大意,竟然失去了他们的孩子。
她忽然有些害怕,她怕她以后不会再有他们的孩子了。
三天后,唐心离开了心园,离开了无锡。
她并不知道,此时的吴昊也在无锡,只是却无法来找她。
事实上吴昊已经来了无锡一个月了,他正在秘密的进行学员培训,这次培训为期一个月,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全都不能离开。
看到报纸上伊琳怀孕的新闻时,他有一刹那的恍忽,那是一种被幸福冲昏了头的感觉。
从那一天起,他便像个小孩子一样,每天都在宿舍的墙上画一条小小的横线。
当他画到第二十五条横线时,他的心已经飞了起来。
他知道她一定会带着他们的孩子回到心园,因为那里是他们的家。